苏清提快步子,绕了远路。要知道此时此刻她应该是发着烧躺在床上的,如果被有心人看到,爹爹又要多一个欺君罔上的罪责了。还好今日穿了男装,颜色较深,月色一盖,已不觉有他。可是手中的红灯笼还亮着,在黑夜里尤其显眼。苏清将灯芯掐灭,从桃园溜进后门。
谁知前脚刚刚跨进后门,后脚就被绿衣丫头拉住,急声泣到:“小姐,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今日相爷进宫赴宴,不知怎的,回来的时候相府就被重兵团团围住了!”
苏清抖抖手中的灯笼,疾步向自己的院子中走去,一边道:“嗯,我知道了。爹爹呢?”
绿衣自是明白苏清是担忧着相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便道:“小姐放心,相爷在府中。皇上本是要将相爷收监狱中,但是据说群臣力谏,暂时禁足于相府。”
“好。先回院子。”苏清大步潜进自己的院子,溜进自己的闺房当中。放下红灯笼后,三下并两下地脱下男装换上一袭粉白的衣裙。
“绿衣,二小姐可有在府中?”苏清突然想到今日一早,绿衣说苏棋会男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这个时辰了才回府。
“二小姐早小姐一步回来了。”绿衣低声说道,两手急急忙忙地收拾着苏清的衣裳。
苏清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和二小姐一个样儿,外面被重兵把守着,从正门回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和兰芝早早就去后门等了。”
苏清回过头来,看着绿衣好不认真的表情,便掐了掐她可爱的脸蛋包子,赞赏道:“聪明了!”
“小姐,别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绿衣拍掉苏清的手,急切道。
苏清侧过身坐在床沿上,看看被安置好的小赛虎,卸下了一身的风尘仆仆,便起身向门口走去,门一开又想起什么,回头笑道:“什么时候都要学会苦中作乐!我去一趟爹爹那里,你如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如果不累,就帮我好生照看着小赛虎。”
书房中,苏相坐在书桌之后正奋笔疾书。
“爹,如今那冷王已经迈出了复仇的第一步,之后不知他又要使什么手段!”苏棋一双美目含怒,双手重重地撑在书桌之上。
苏相并未做其他回答,仍然埋头写信。
片刻之后,那信似乎已经写完,苏相落下最后一笔便搁下手中的狼嚎毛笔,迅速地将信折叠起来塞进一旁的信封中。信封之上赫然写着两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吕氏
苏棋不解,正准备询问时。
苏清推门而入,恰巧看到苏棋疑惑的神色。便道:“二妹也在?”
苏棋别过头,端站在一旁,话里有话道:“谁像你,整天瞎跑。”
苏清眉毛一挑,大步走近,视线不离苏棋,嘴角的笑意似意有所指。戏谑道:“咱们彼此彼此。”
“好了!”苏相重重地一拍桌面。隐忍的怒气似乎一触即发。这两个女儿越来越放肆,一个连皇太后的懿旨也敢违抗,一个整天关在屋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爹爹!”苏清上前赶忙喊道。依着前世讨好老爸的方式,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捶背捏肩。
苏相责也不是,笑也不是。怒火果然就在苏清的殷勤下慢慢平息了下来。偏生这老大一场大病好了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能将我这个老头子逗笑了。看着这两个女儿,今晚主动到我的书房中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如今来替我分忧,怎么反倒是生起气来了。
“你们知道什么了?”苏相沉了沉声音,微眯着眼享受着苏清的按摩。
“爹,外面的官兵把相府围得水泄不通,想不知道都难啊!”苏清如是道。
“除了这个。”苏相掐着眉头,一丝烦闷又袭上心头。
苏清和苏清相视一眼,苏清脑海里自然是两件事,但今天爹爹被禁足于相府到底是因为什么还不能确定。如果说是因为烧了冷王的楼子,爹爹肯定会大发雷霆,呵斥我二人做事不分轻重。那一定是城外尸首案了,那几人穿着我相府的下人服饰到现在也没理出个头绪,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几人生前千方百计地想进相府,但是进来的目的是什么,还是一个谜。
不管是两件事中的哪一件事,估计都和那冷王有关系!苏清咬牙,在心底默默地咒骂了几句,便问道:“爹爹,今日朝廷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相扯下苏清正在按摩的手,指了指一旁的凳椅示意她坐下,便道:“城外那几具尸体虽然已经移交验尸房。但是冷王却咬住那几人的服饰不放,在此大做文章,欲给为父安置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通敌卖国?此话怎讲?难道说那夷城密林后的秘密皇上也知道?”苏棋大惊。那几人只是身穿着府上的服饰,但也不至于通敌卖国,唯有知道那几人身系上风国,又与夷城密林处的毒瘴有关,来到天齐无非是寻找那神秘的信物从而得到前朝留下的宝藏。皇上既然已经将爹爹禁足于府中,一定是冷王给了这件案子所有的信息。但奇怪的是,这笔宝藏对他来说,可谓是巨大的诱惑,他怎么会提前知与皇上,让皇上连他也一起防着。还是说,凭他一人之力没办法进入毒瘴,才会出此下策。再者,趁着此次案子与相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报当年他母妃刘氏一族的灭族之仇。
苏相起身,走至窗前,若有所思道:“冷王定不会善摆甘休。”想起今日朝廷之上,冷王撂下那句狠辣的话,苏相忧心忡忡。
“皇上如果也知道那个秘密,那么他此次允了冷王的提议,将爹爹您禁足相府定还有其他打算。冷王虽然是他自己的儿子,想必也是防着的。”苏清淡淡道。
“没错,皇上虽然有心想要制约爹爹的权势,但是此次关系到富可敌国的宝藏,他不可能坐以待毙。”苏棋接过话茬,继续道。
苏清低着头,稍作沉思。似乎想通了什么,突然抬起头道:“没错!作为最大的野心家他怎么会没有行动!他虽然不会亲自前往夷城,但是他会派此次主事这件案子的冷王前往。而冷王去夷城他又不放心那精兵强将被他儿子拿了去。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希望有人能制约冷王的行动。”说完便顿了顿,与苏棋明了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继续道:“而那人,最好的便是苏相。爹爹如今被困。便只剩下你我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