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我的父亲(十四)
转眼又是中秋，那邓老师上们来看望胡国香。闲话间，胡国香顺便就提及邓尚稀。邓老师只说是女儿已经出嫁了。原来，这邓尚稀生得有几分资色，被公社书记的儿子叫邹详生的，相中。这邹详生，便私下里托了媒人来说。邓老师颇觉得意外，也没有立即答应。那邹详生便以为邓老师不愿意，私下想出个计策，让那民兵队长出头，假借上头运动的风头，准备审讯邓老师，无非说他私下里搞封建迷信。一大清早，把邓老师从家中带出来，关在公社里面的一个仓库里。慌得邓师母一家人四处求人。就有人给邓师母出主意，求求邹详生。邹详生听闻后，还故意装出不知道的样子，让后答应向父亲说好话，因道，“邓老师的确是我们公社里出了名的封建迷信，现在公社里又接上头的文件，要求破除封建迷信。这个事情还是挺难的，我也只能向父亲说说情，具体有无效果，我也做不了主。”邓师母少不了又先千恩万谢起来。邹详生也只是安慰一番，让邓师母先回家静等消息。邓师母果然回家守候消息，一连等了两天，眼看当家人没有消息，一大家子急得热锅的蚂蚁。好得有亲戚带来消息说，邓老师现在只是被关在生产队的一个保管室里接受调查，估计过几天一旦被关进公社，就不好办了。邓师母少不了又让大儿子去邹详生那里打听。邹详生故做正经道，“我已经求过父亲了，但父亲是***员，说现在上面的政策下来，破除迷信，干部们也是执行政策。何况，每次上面有政策下来，总要有人来乘干！不是张三出来挨，就是李四出来挨起，我们才好向上面汇报的。看来，现在这场运动来了，正好你父亲碰上这阵风头，也只好自己受了。”大儿子忙问道，“如今就是邹书记做主，好歹看在我父亲年纪大了，不比得年轻时候，还受得了，挨得住。”话还没说完，邹详生道，“你父亲年纪大了，那是你的父亲，又不是我的父亲。这阶级敌人，不分年纪的，不过是我的父亲，马上挨批都，甚至游街，我当然不忍心的。可是，偏偏不是我的父亲。”大儿子听罢，一时候，愣在那里。就有旁边比较识象的人出了个主意道，“这个简单，把邓老师变成我们邹详生父亲那不是就解决了。”见大儿子还愣在那里。就有人补充道，“把你的妹妹，尚稀许给邹详生做老婆不就解决了” 邹详生立即道，“你们这些人就知道混说，难道我邹详生是这种人？”说罢，又走过来，拍着大儿子的肩膀道，“不过，这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到时候，我才好向父亲说情。”大儿子顿时恍然大悟。回到家，就向邓师母说明情况。此时候，邓师母已经没有办法了，只好先应承下来，并让大儿子回话。
邹详生又借这个机会出来，做好人，打圆场。这邓老师当天就被民兵队长放回去了。临行时候，又嘱咐邓老师道，“你还是聪明，私下了找了邹详生做自己女婿，也不招呼招呼。”邓老师听罢，心中暗自纳闷，一心想回去问问情况。邓师母少不了也只得把情况说了。虽然公社书记的儿子按照自己的像理来说，不算最好，但只想着公社书记这一层面上，邓老师也有八分满意。加上邓师母趁机说了那邹详生诸多好话，邓老师也就十分满意了。
这邓尚稀起初还不同意，只因为心里面有了小郭，现在自己的父亲又突然要将自己嫁给半路钻出来公社书记的儿子，心里面自是不愿意，那邓老师只得劝自己的女儿，说那小郭是个老运不济之人，又是富农出身，更何况现在还在牢里面，恐怕这辈子都已经完了。几次三番，几次三番劝慰，邓尚稀变了主意。过去，只认得郭ＸＸ，就只觉得这郭ＸＸ是自己的意中人，现在父母和亲戚又说公社书记的儿子好，渐渐地把郭XX的恩情抛到九宵云外了，遵照父母的意愿，嫁了过去。
这邓老师自攀上这门亲戚，自己在家乡也算有了靠山，大摇大摆的在自己家乡做起生意，也没人敢出面干涉。更有那些乡下的人，趁机巴接与他，还替他揽生意。以致于公社里过去搞封建迷信的大多又开始出来活动。更有外地的人，因在本地方上不敢活动的，也趁机来此游动。于是，大多沾了这邓老师的光。一时，这公社里有了烧蛋的，放阴的，看水碗的，面相，算挂，测字的......应有尽有的。即使上头有政策下来，这邓老师也得了风声，躲风头去了。如此一来，邓老师也甚觉得自己突然有了体面似的。前些日子，邓老师听说胡国香从牢房里出来，便顺便过来看望。问了这胡国香的近况，也就眉飞色舞地说起自己如何风光，又说自己自应答了女儿的亲事后，在当地，也没有人在敢来找他的麻烦。胡国香才想起了挺章的话果然有些道理的。心想，“这邓老师教唆自己的女儿出来和小郭交往，果然是不能交心的人。看来，还是古人说的好，轻易断人死生，那是淡薄之流。”于是，对这邓老师就不似往日那般热情。次日那邓老师告辞而去。胡国香也不挽留。
郭ＸＸ大约被关了一年，郭ＸＸ就被放回乡下，监外执行一年，由当地公社看管。那公社的干部不过是应付当时，平时也不愿意得罪这郭XX,更何况与郭XX都有些沾亲带故得,那里有心思去管理这郭XX。所以，郭XX出来以后没多久，他便到县城里看望胡国香。两人相见，分外高兴。互相寒暄了一阵后，国香又问起郭ＸＸ的打算，郭XX道，“现在没有什么打算，只有等日后慢慢地再说。那边雄委曲邀请我去作药材生意，我也没有敢答应。”国香道，“反正你去看一下，先可以看她门怎么做的，也并无什么妨害，当门手艺来学。说不定日后也是门路。”郭XX听罢，甚觉有理。便道，“还是表叔说得对，当门手艺来学，总比闲着好。”自此，这郭XX就跟雄委曲去了半个月，又回来对国香道，“我是不能跟刘其越学卖药了。”国香因问何故。郭XX道，“他们尽买些假药，不过是用些牛筋，或者牛骨之类的冒充虎骨，又用些其他杂类草药老冒充名贵药材。”国香因道，这是没有良心的人做的。不去学也好。郭XX道，“他们的药只是吃不死你，又治疗不好你的病的。”国香又叹口气道，“刘其越的父亲解放前也是有名的医生，没想到他这儿子却干了这些勾当，不学他的也好。”郭XX道，“过去管得没这么紧，还能够进些药材，现在，四处都进不到药材，那刘其越一大家人，不这么做，他如何养这么多人？还不是被逼迫的走投无路，才想了这法子。”国乡又道“只有等日后在慢慢看有什么其他什么生意好做的。”
次日，满街坊又在传言那刘其越被逮了。郭XX急忙去看，但见刘家门口闹哄哄的，不时有人在进进出出。也不好怎么进去。等到了第三天，见她家院子没什么人进出了，这才趁着黄昏时分进了家门来，见雄委曲正坐在堂屋里，才大着胆子走进去。那雄委曲见到郭ＸＸ，让自己的大女儿拿了张板凳。让郭XX坐下。说话已经没有往日的风声和谈吐。就这时候，从房里走出小个子杨小生来对郭XX道，“小郭，你们是校友，你好好劝劝她。”郭ＸＸ禁不住问雄委曲“怎么回事情？”雄委曲叹了口气道，”还不是运气不好。”那杨小生道，“头些天我们去ＸＸ区乡卖药。遇到当地的一个泼皮，也不知道是那个时候卖过药给她，偏要一口咬定是雄委曲卖药给她，药死了他的父亲。要我们陪钱与他，小雄知道是在诈她的，就和他挣吵了几句。那个人就没啃声了，我们就以为没事情了。那知道，那个野物质，又找起派出所的来。把委曲扣住备了案。又找人当场查验。这下就造了。小郭，我们都是熟人的，那些药如何禁得起验收的。今天，县里面派出所又来抓人。刘其越现在已经全部承认了到自己头上，跟他们去了。”郭XX道，“反正你不承认卖过药给他。”胡小声道，“就是，当时在区派子所，小雄打死不承认。现在那个野人就硬要抓住这点不放，说什么他拿回去的药给他老爹吃，没吃几回就死了。”郭XX道，“就是你曾经卖过药给他，你也不要承认，那知道他那药在那里买的，那么多人卖药凭什么那包药是我买的。药上面没印着我雄委屈的名字。”杨小生道，“就是。这几天，又在家里被搜走了些剩余的药材。小郭你是知道的，我们卖点药，也大部分是些补药，那是吃不死人的。就是偶而有点假的成份也不是些草药，充进去也不会坏事情的。那个野物子，死咬住不松手。也不知道上辈子跟他有什么仇恨。”郭XX道，“也不是什么仇恨，现在这年头，政府依赖这个事实，正好在打击投机倒把，虽然风声没有去年那么紧，也闯在风头上。我还不是才从里面出来没多久。”杨小生问道，“你估计，这个事情会怎样。”郭XX道，“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那个人不一口咬定你呢，多半是咬不住的，关键问题，你们的假药材被拿了证据，也就不好说。一下子也是奈不掉的——这阵子风声紧，你们就不要去作什么生意了。”杨小生听罢，又道，“我已经休息很长时间了，没作了，只是小雄，小刘，他们有这么大家子人吃饭。他们两口子不作点生意怎么办呢？”郭ＸＸ道，“所以还是我们单身汉好些。只要自己这张嘴吧喂饱了，全家人就饱了。”回头又对雄委曲道，“老校友，不要气，该干啥就干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歹过些日子就知道结果了。”说罢告辞。
这里，杨小生又免不了好言相劝。那雄委曲渐渐地也把这件事情撂在了一旁。没多久，刘其越因投机倒把假药材，被判了无期徒刑，到外地劳改。临走，杨小生和雄委屈就去看了他一回。那刘其越也知道他们俩私下有些情谊，心理也是千个醋墵子，却都化做了万般的嘱咐话，“小生，多多照顾委曲她们母子——只好拜托你了！”这杨小生，平日里每要想和雄委曲柔情一番时，总有这刘其越在身边碍事情，现在见刘其越犯事情出走，自然是巴不得，心下大喜，早已满口应承。
眼见新学年又要开学了，杨小生，又借些本钱与雄委曲，两人相邀去ＸＸ区乡赶集市。自丈夫走后，这雄委屈，一心想着必须做些生意，可以补贴家用，再则可以凑齐孩子们的学费。
二人商量已定。提前一天就到达了乡镇，写下了旅店。休息一日。第二天，一大早就到集市上去了。两人就在集市尾摆开摊子。用一块红布，上面摆些药才，有蛇胆，虫草，当参，海马，虎骨，狗鞭。。。应有尽有。那些乡下来赶集市，多半看闹热的多。想买却又没钱。热闹一会，赶集市的人渐渐散去了。大约１０点钟左右，市场上货物少了许多，原来那些市管会的人传言要出来巡视，大家都把货物藏起来了或者摆一两样货物。雄委曲，也只是留了虫草和海马，两样东西，其余的都收了起来。杨小生因有些不舒服，也就回旅馆休息。这里，快到中无时分，雄委曲也没有卖什么东西。正在叹气说这生意越来越难做。来了一个中年人。说想要些药材。问雄委曲有多少虫草。雄委曲也不敢说实话，只说就这么点。中年人道，“我是ＸＸ药房的。我买些自己卖。”雄委曲惊喜道，“你也是作生意的？”中年人道，“跟你们不一样，我门是借单位的名，夹带着卖点我们自己的货。”雄委曲道，“就是，过去我们的有些朋友也跟你一样，现在他们都不敢做了——既然你也是作生意，我就明跟你说吧。我在ＸＸ旅馆里还有些。”
当下，两人说好了几种药材的价钱，这雄委曲就收好东西，就带了中年人到了住处。把自己的所有药材都拿了出来。那中年人道，“就这些呀！”雄委曲道，“就这些了。”那中年人看了一会儿，道，“我去拿钱，你这里的货物我全要。你好好列个清单出来。”说罢就出去了。雄委曲甚是高兴，又到隔壁小生的房间里叫醒在睡觉的杨小生，要杨小生把手上的药材借些与她。杨小生因问何故。雄委屈道，“我的运气来了，现在对了，有人要买我的货物。”杨小生道，“买家你认识不。”“就是不认识，我才高兴，他也是可能长期要货的买主。”杨小生道，“这个年头，人不熟悉，你要小心！如果是政府的人，那如何开交。况且现在而今眼目下，诸如次类的买家都没敢进我们的货物。昨天我碰到一个熟悉的老买家，对我说，他们单位风声紧，不敢要货物。你最好小心些。”一席话，说得雄委曲心里又没底。杨小生道，“人呢？”他说，他回去取钱去了。”杨小生道，“你快收拾东西。以防万一。”说罢，翻身起床收拾东西。这里雄委屈也急忙回房收拾东西。正收着，就见那中年人带着一帮人进来。推推嚷嚷把雄委曲带走了。这边杨小生自然不敢啃声。全装着没事一般。
到了那市管会，雄委曲才发现已经有好些人。有的是卖鸡蛋的，有的是卖自家养的母鸡，有的是卖私下种菜的进城市来卖。大家除了各自登记外，还接受市管会的批评教育。在认识自己错误后，大都的货物多被没收了事。只有雄委曲卖药，纯属投机倒把行为。不过，这雄委曲打死一口咬定，自己是县城里的居民，因为没有工作，不得以出来作点小生意。至于货物来源则也是市场里面的藏蛮子手头或者茶管里买的。市管会也无处寻查。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加上雄委曲，又不是本地人。市管会的也就没收了货物后，让雄委屈写了个保证，以后不在就犯，就放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