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青夷临死之前都念念不忘的人,我真是很感兴趣啊。”玄澈暗含了讽刺的声音响起。
夜瑀面上含着笑,“护法这是哪里话,若真的是我五行之人,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更何况,我也是很好奇的。”
玄澈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罢了,青夷口中念的人,应该是我。”听见昱笙忽的开口,夜瑀笑意逐渐褪去,脸色变得认真起来。
玄澈随即将目光移到这个漠然沉静的人身上,只见他身着一袭竹叶青衣,神丰俊朗,星眸如醉,眉宇间尽是淡漠之色。
“五行之土系使者,昱笙。”如大家以往认知一般,昱笙淡漠地开口。
“噢,那不知昱笙使者是否愿意讲讲当年的事情?”
“既然如此,昱笙便说说吧。”冷不丁地,竟然是夜瑀开口了。
轻轻扫过众人,昱笙的声音带着些许缥缈和怀念,“当时的青夷是一只玉面青狐,为青丘白狐所不容,受尽嘲笑捉弄,即使天命要她成长为下一代帝君,当时的帝君启明却对她起了杀心。”
“我无意之中救下了这只小青狐,却不想遭到帝君启明的猜忌,你们还记得我被青丘,请,去了千年吗?”昱笙转过头看着其余四人,在“请”字上下了重音。
“难道说,从那时候,哦,你不是被请去的,你是被……”芷言欲言又止,看了看他,“真是想不到啊,他启明堂堂帝君也能做出这种事。”
“是呵,而那青夷还是她亲生女儿呢。”昱笙的声音里,藏着的不知是讽刺还是心疼。
“我被青丘关了千年,却不知道被我施下结界护在一个孤岛上的青夷,从何而知我的处境。她拼了命想要救我,结果我们俩都身受重伤,我狼狈地回了五行殿里,途中与她失散,她被启明追杀,不知所踪。”
“再后来,在一次妖魔内讧之中,我看到了她。”昱笙闭了闭眼,恍若想起了最疼的记忆。
“那时候的她已褪去神骨,浑身妖冶美艳的气质和当初我看到她的脱俗模样完全不同。最后她竟然成为了那群妖怪中的,妖皇。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玄澈闻言,一双剑眉拧得更紧,暗自想到,青夷,青夷难道你早在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就已对他情根深种了吗?那我,那我,陪了你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地位呢?
“不知昱笙的这个说法玄澈护法是否满意?”夜瑀微微挑眉,却带着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别看夜瑀平常嘻嘻哈哈的,被人骑在头上的事他可是一点都不能忍。
所以,他能忍玄澈在五行殿撒泼卖傻这么久,这时候越是笑容满面,那就越是危险。
在场的都是些聪明人,有些话是不必点破就都懂的。
玄澈也不继续发难,“是我放不下青夷临死前的遗愿,想让她走得安心一点罢了。”
“既然昱笙使者还是青夷的救命恩人,那青夷如此惦念也是应当的。”
看五人都没有继续接下去的意愿,玄澈也不想自讨没趣,随即便起身抬手告辞。
玄风掠过,玄澈已没了踪影。
夜瑀收起面上的假笑,一脸慎重地看着余下四人,信手拈出一个金闪闪的结界笼罩着五行。
“昱笙,还有什么话没说的?你瞒着玄澈,可不该再瞒着我们了吧。”
芷言半信半疑地盯着昱笙,“你怎么还有事没说完呢,老小子心里挺能藏事儿的呀。”
“哎,芷言,昱笙是有苦难言吧。”辰淼示意芷言别磕碜昱笙了,抬眼看着昱笙,“你以为刚刚的话,把青夷的事儿就交代完了吗?昱笙,你的救命之恩她也已经尽力报答了,她并不欠你什么了。”
是啊,青夷她从来就不欠我什么,怨了这不该生出的缘啊,我昱笙何德何能,劳她记一生呢。辰淼啊辰淼,那我心里的情却又能讲给谁听呢,若不是对你的爱,青夷又何尝不是一个好女子呢?
昱笙心里愧疚,苦涩,伤感汇集一处,脸上神情竟说不出是喜是悲。
看着昱笙脸上的表情,夜瑀七七八八也猜了个大概,当然,夜瑀肯定猜不到昱笙对辰淼的执着爱恋,“孽缘,昱笙你就说你当初是不是许了人家姑娘什么?”
我要是说了,和他还能继续这样做兄弟么?
夜瑀,你说我能说么?
我能告诉你们,我苦恋辰淼千千万万年无果么?
我能说我当时和青夷在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有了鱼水之欢么?
我能说我那是对辰淼的幻想么?
不能,都不能说。我只能守着这个秘密,继续守无尽个千千万万年。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昱笙极其虚弱地吐出一句话。
薏飖若有所思,破天荒地扯着辰淼的衣袖第一个踏出房门。
辰淼自是欢喜不已,夜瑀和芷言也是为辰淼终于熬出头而感到欣慰,却没看到依旧坐在位置上的昱笙,好像是瞬间变成了一个迟暮老头,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气儿。
辰淼现在也终于得到了他的所爱,连薏飖都放的下夜瑀了,你呢?
不,我一定会得到辰淼的。
昱笙,他得到了他应有的幸福,你还要去破坏吗?
不,辰淼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和我抢。
昱笙,你现在要冷静,你辜负了的青夷已经死了,你应该……
不!薏飖怎么能配得上他。
昱笙,那是辰淼爱的人啊,在他眼里,薏飖便是最好……
不!
“啊……”
………………
走出门不久的四人听到房内昱笙的叫声,连忙返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屋顶上立着两个完全相同的昱笙,但见其中一个人依旧穿着那一袭竹叶青衣,另一个人却是暗黑的衣袍,脸上夸张黢黑的妆容有着说不出的邪恶。
“昱笙,昱笙,你还好吗?”夜瑀皱了皱眉,心下不安。
“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脱离了你这个累赘的东西,现在我终于可以随心去追求我挚爱的人了。”黑衣的“昱笙”仰天狂笑,笑声中却有着令人恶心的邪恶。
反观昱笙,恍若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虚弱异常,连站都站不稳。
辰淼连忙飞上屋顶带着昱笙飘然落地,昱笙断断续续地对夜瑀说,“夜瑀…可能…可能是我……大限…将至…了,这一劫…你们谁都…都帮不了…我。”
夜瑀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连忙和辰淼一起搀着昱笙回屋,一脸严肃地要芷言和薏飖待在屋里,不准乱跑。
“那,那个,黑衣服的昱笙,我们也不管吗?”芷言期期地问。
“让你待着,你就别管那么多。”说完,夜瑀绝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