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言和弑冥不知的是,在他们离开止息山之后,那山顶的血湖像是具有了灵智一般,发出桀桀的笑声,湖底的三朵白莲花飞快地拧在一起,一具俊美无双的身体安静地浮出湖面,红润的面孔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山腰上那颗心脏般的泉眼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只是看着就能感到那强大的生命力。
失去了圣莲庇佑的妖魔两族不敢再像从前一样胡作非为,大多数时候是乖乖地盘踞在自己的洞府内修炼。
圣宫内,四处张贴的喜字还没来得及揭下来,而不久前才举行了婚礼的玄澈和阡落这几天却有了嫌隙。
“阡落,你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玄澈完全不懂这个冷静自持的妖皇为什么会闹脾气,一大早就将阡落拦在卧室里。
两人的婚姻本来就是假的,成亲那天自然也不会行夫妻之事,阡落在卧室里又开了一间密室,自己住在密室中,和玄澈分房而睡。
阡落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看着玄澈以紫策的形象井井有条地处理着妖族中的事务时,她本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可是心里这股子莫名其妙的烦闷是几个意思?
“对不起护法,”阡落不想跟他吵,“可能我需要去闭关冷静冷静吧。”
转身便要回到暗室,手臂却被玄澈拉住,挣脱不得。
“忘了我是护法,”紫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凉薄,“护法玄澈不会再出现了,只有妖王之首紫策。”
不知为何,阡落眼前出现了当初他和绿漪比试的场景,身中幻情毒的他,满脑子都是已经陨了的青夷,阡落越想越烦躁,护法对上任妖皇的感情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这么难受?
难受?!阡落有点害怕了,她可没有忘记天音仙魔跟她说过的话,那人眼里是不会有她的,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娇笑,回头睨着玄澈,“妖皇闭关也需要跟你禀报吗?”
玄澈看着眼前这个脸色变得飞快的女人又是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不由得失了神,放缓了声音,“我是担心你,你现在这个状态,就不怕走火入魔吗?”
“既然是假戏,你也不要真做了,你我本就没有瓜葛。”说罢,甩开拉着自己的手,将自己关进了密室中。
玄澈呆立在原地,被甩开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了她话里的哽咽,是自己听错了吧,确实两人本没有瓜葛,都是为了圣主而已啊。
宸洛国皇宫内,四处灯火通明,照着那些雕栏玉砌的建筑,美轮美奂之下透着些许不真实,而那气势磅礴的养心殿内,年轻有为的君王正坐在皇位上闭目养神,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不正是桑恪?
“皇上,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晚去哪位娘娘处歇息?”开口的是桑恪跟前的大太监于公公,自打全国被圣女带到这来之后,皇上就一次也没去过后宫,可这再怎么说也有小半年了,朝廷上再怎么说,可这位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
“不必了,叫她们歇着吧,今晚朕宿思渊阁。”桑恪揉了揉眉心,紫渊呵,就算是亲兄妹又如何,这么多年,我依旧放不下你,都说后宫佳丽三千,可这三千佳丽,不及你一笑。
“皇上,太上皇陛下和太后娘娘都给奴才下了死命令了,要是这个月您还不宠幸后宫,奴才这项上人头就不保了。”于公公苦着脸说道,他约莫着知道皇上心头的那一点朱砂痣是谁,可是怎么敢跟太上皇和太后提起呢,也只有看着这个尊贵无比日理万机的人,这样折磨自己。
“罢了,去明禧宫。”桑恪长叹一声,父皇和那个女人不就是想让他去宠幸皇后吗,他偏不遂他们这个愿。
本来桑恪执意不愿立冷家人为后的,只是这朝堂之上,一大半都是冷家的走狗,再加上冷画跟父皇那边软磨硬泡的,登基三年之后,才立了冷画三弟的嫡长女冷灵犀为后,桑恪可不愿意再像父皇在朝那般,朝政被冷家把持着,于是扶持了一大帮寒门子弟,还纳了两朝元老殿阁大学士李安贤的女儿李疏棠为贵妃,封号“明”,便是那明禧宫的主人。
李疏棠倒也是个厉害的,入宫以来一直深得盛宠,桑恪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一下璃凤宫,例行公事般陪着冷灵犀,其余时候都是在明禧宫宿下的,就连桑恪唯一的一个女儿也是李疏棠生下来的,名为楚懿,被封为明月公主,恰随了她母妃的明字。
登基快五年了,当初桑恪力排众议,将每三年大选改为五年一选,可还是逃不过各方势力想要往他这后宫里塞人的命运,坐在龙辇上的桑恪颇有些无奈,来年,不知这宫里又会多出多少牛鬼蛇神呢。
如今他的后宫之中,皇后和贵妃势如水火,皇后有权势,贵妃有宠爱,连四妃的位置都是空着的,第一批选秀入宫的只有几人是五品上下的才人美人之流,其余的都还乖乖在御女采女的的位置等着他临幸呢。
也无怪父皇觉得他的后宫空虚了,估计没几个皇帝的后宫能空成这般模样的吧。
“皇上驾到!”随着小太监的一声吆喝,李疏棠带着一众宫女奴才跪了一地,“恭迎皇上。”
“爱妃不必多礼。”桑恪的声音柔和,随即伸手将李疏棠揽进臂弯,一副宠溺的模样。
无论是落在谁的眼里,也得说桑恪对明贵妃是真心宠爱,不过李疏棠自己清楚,这只是宠,没有爱,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就算是权倾朝野的冷皇后不也拿她没办法么?
“皇上,这么多人看着呢。”李疏棠恰到好处地红了脸,桑恪自然是知道这个女人的,大学士的女儿还是比较含羞带怯的,剑眉微挑,说了一句,“朕倒是想看看谁这么没眼力见。”
于是身后的奴才们顿时作鸟兽散,桑恪打横将明贵妃抱回了寝殿,“朕是不是好久没来你这儿了?”
“臣妾还以为皇上已经忘了人家。”说着便伸手为桑恪宽衣,李疏棠这半年没有一点点着急的样子,她可是有着唯一一个公主的贵妃,她急什么,只要皇上还会来后宫,就肯定不会略过她明禧宫,就算是失了宠,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来,这一点她看的比谁都清楚。
桑恪自然是一副沉迷美色的昏君状,可是他心里清楚得很,这明贵妃所图不小啊,进宫这两年已经悄然改变了她曾经纤尘不染的出尘模样,看着在自己身下匍匐的女人,桑恪感觉到一股悲凉,当初,是觉得这女子像紫渊那么孤傲才多看了她两眼,当然也不排除为的是靠李家的力量牵制冷家,让他能趁机培养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