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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东洋的见闻

沈望说完松开手,退开回到队列里。

山家之助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也慢慢退回队列中。

教官一郎看了看山家之助,又望了望沈望,慢慢拍了三下手掌,以示称赞,然后紧不慢地向沈望道:“若西,你这个中国小子很好,很棒。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中国人,其实并不是低一等,只是经常不能团结在一起,让其他国家有机可乘。你看看我们大日本帝国,军民一心,所向无敌,俄国那么凶悍也教我们打得趴下。也比如,如果这里的人都一条心,团结在一起打你一个,你剑道更好也不是敌手。因此,你们在这里学习,最重要的是学习纪律,学习行军领兵之道,也就是将来怎样组成和带领一支军队,一支同心协力,严明纪律的军队。所以希望你们几个中国小子学懂这个道理。”

沈望等几个中国人听着只觉得额头出汗水,齐声答道:“是的,教官!”

下课后,山家之助主动走过来,向沈望鞠躬道:“沈望君,谢谢你没有当众羞辱我,你的剑道真的利害,以后请多多指教。”

沈望马上还礼道:“山家君客气了,你们日本有很多东西是值得我们去学习,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随后两人哈哈大笑,互相拥抱一下。

东城渐觉风光好,

榖皱波纹迎客棹。

绿杨烟外晓寒轻,

红杏枝头春意闹。

转眼间春天又到,不知不觉间,沈望和卢少杰已经在陆军士官学校里学习大半年。这大半年两人受益匪浅,不但学习到操练射击行军打仗之法,还认识了如山家之助等很多杰出同学。

这一天,学校放假,山家之助邀请沈望和卢少杰到他家里作客,说今天是父亲生日,家里将举行宴会,沈望二人欣然答应。

三个人走出学校,坐上山家之助家里安排好的马车,随着大路一直往西行。走了几里路,在一个十路口马车向左转去。此前沈望他们曾到过山家之助的家作客,记得他的家山家之助的家是右边。

于是沈望不禁问道:“山家君,你家不是在右边的吗?怎么会转向左边?”

山家之助笑笑道:“今天还有去接客人,很快就会到。”

果然,马车行了不到两里路,便到了个学校的大门前。只看到从学校里走出来的都是女孩子,原来这里是一所女子学校。此时的学校前面也是排满来接送人的马车和汽车。

山家之助让马车找个地方停下,自己和沈望二人下来走近学校大门等人。

沈望和卢少杰虽然来了日本好一段时间,但他们除了上学或者跟师傅杜心五练武外,便很少到外面看看。此次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女子学校。但见这里的女学生都是穿着统一的白色上衣,衬上黑色的裙子,显得特别的清新和漂亮。沈望二人都已经是十多岁的少年,那个少年不钟情呢?他们看着这些别具于自己国家的女学生,心里都不觉一片荡漾。

沈望等三人此时都是长得一表人才的少年,这里的女生一点也不害羞,看到有三个小帅气的少年站在旁边,都是边走走看,有的更是三五成群向着三人指指点点在笑说。

山家之助已经习而为常,并不在意,而沈望二人第一次遇上,只感觉到面红心热。

此时,由学校里走出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长得十分秀气可爱,而且虽然年纪不大,却自然流露着一种高贵气质,在小女孩后而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看似是保姆。

山家之助看到小女孩,高兴地看她招手喊道:“芳子,芳子……我在这里啊!”

那位叫芳子的小女孩看到山家之助,十分兴奋,高叫着:“大哥哥,大哥哥……”边叫边向这里跑来,后面的保姆连忙跟着跑,边跑边叫道:“小姐,慢点,小姐,慢点!”

小女孩离山家之助他们还有几米远时,猛然旁边的一辆汽车响了一下喇叭。这下响不要紧,要紧的是旁边一辆马车的马受到惊吓,长嘶一声,一下子人立起来。恰好小女孩正跑到马的前面,她被这突然人立起来的马吓着,一时停住,而马此时双脚落下,马蹄正对着小女孩踏下去。马的一踏可有几百斤的力度,如果小女孩被踏中,不死也是重伤,周围的人吓得惊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马蹄离小女孩的头脑还不到半尺远,小女孩还愣住不动的千钧一发时,一条个人箭一样射到,一把抱着小女孩,就地滚开,避开马蹄。众人看到又是齐声惊叫,然后是齐声欢呼。

救人者乃是沈望,山家之助和卢少杰也赶忙上前帮忙扶起沈望和小女孩,小女孩挺是坚强,没有被吓倒,只是扁着小嘴,想哭又强忍着,样子看起为又是可笑又是可爱。山家之助抱着她肩膀道:“芳子,不要哭,没事了,等下哥哥送个洋娃娃给你。”小女孩听到才开心地笑起来。

刚才响喇叭和那辆马车的主人都过来赔礼道歉,山家之助看到没有什么损失,对方又真诚道歉,也就罢了。

一众人回到到马车上,山家之助向沈望二人介绍道:“这是家父致友川岛先生的女儿,川岛芳子。”然后又分别向川岛芳子介绍沈望二人。川岛芳子向二人行过见面礼后,向沈望道:“多谢沈哥哥的救命之恩,不然芳子估计就没命。”

沈望只是笑笑道:“你的山家哥哥也是想上来救你的,只是我跑得快一点而已。抱着你打滚,没吓到你吧!”

“没有没有,很好玩!”川岛芳子格格地笑着答,引得大家也不禁大笑起来,气氛一融洽起来。

山家之助的父亲山家奉文在东京是有名望之人,因此今天来祝寿的客人都是社会上的名流。

沈望和卢少杰曾到过山家府上作客,山家奉文十分喜欢这两个来自中国的少年,所以今天看到他俩人到来祝寿非常开心。

此时在山家奉文身边还有三位客人,第一个是身穿和服的清瘦中年人,第二个是一身戎装的精神焕发的青年人,第三个是穿着西服,举止沉稳三十来岁的汉子,但见此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都是没有的。

川岛芳子看到那位和服中年客人开心地上前抱着叫道:“爸爸,你这么早就来啦!”原来这位便是川岛先生,芳子的父亲。

山家奉文向沈望和卢少杰介指着川岛芳子的父亲介绍道:“这一位是川岛浪速先生,他是一个中国通,对你们的中国十分熟悉和有独到的见解。”

然后介绍戎装青人道:“这位也是来自陆军士官学校的高材生,算起来是是你们的学长了,冈村宁次,参谋部外国战史处的精英。”

最后介绍西服汉子道:“你们俩不要少看位朋友少了两根手指,这正是他英雄事迹的见证,他参加过日俄战争,是我们大日帝国的英雄,他也是你们士官学生的学习榜样,江田岛海军学校的优才生,现正在海军大学深造,高野五十六,高野少佐。”

介绍完客人,山家奉文指指沈望俩人道:“这两位是犬儿的同学,都是来自中国,这位是卢少杰,那位是沈望。”

“沈望?你叫沈望?”其他人听完介绍并没有什么,但当山家奉文说出“沈望”二字时,本来是闲情逸致的川岛浪速突然关注起来。

沈望点一点道:“是的,我叫沈望!”

“中国那里人?”川岛浪速紧接着追问。

此时沈望多了个心眼,没有说自己是广东人,只是说湖北人。川岛浪速听后没有再问什么。

在吃完晚饭后,一众人都来到后花园里赏花闲谈。

此时,第一次世界大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众人的谈话很自然地谈到了战事上。

沈望向高野五十六问道:“高野先生,你经历过日俄战争,有战斗经验,想问问你对现在同盟国和协约国两个大集团间的战争有什么看法?”

高野五十六呷一口茶后才缓缓地道:“会是一场消耗战,也是一场两败俱伤之战。因为两个大集团的实力差不多。另外,看样子好像是有几十个国家在混战,其实最主要的是英法俄奥德五国之战。这场战争,无论是那方胜利,都会让我们大日本帝国从中获益。因为大战的战场是在欧洲,经过战争洗礼,欧洲经济发展会中断一段时期,政局更是会发生根本变化,欧洲称霸世界的历史从此改写。”

“高野君,你会看好那一方?”旁边的山家奉文问道。

“协约国!”高野五十六不加思索的答道。

“为什么呢?”

“英法俄实力雄厚,又有霞飞、福煦、黑格等名将指挥,更重的是还有美国在暗中支持。”说到美国时,高野五十六的眉头略略皱着。

“那么,现在我们大日本国已经在中国山东对德宣战,并已经取得胜利,你认为我们大日本会不会到欧洲共去参战?”川岛浪速问道。

“估计暂时不会,因为欧洲战场远离本土。近年来本国因为长期对外征战,财政负担过重,现在需要喘一口气,而且已经取得了德国在山东的利益,还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经营。”

“美国会出手参战吗?”

“会!百分百会,不过美国现在不会马上出手参战,它会应该会选在一个结果已经见分晓的时候出手,到那个时候美国会成为这次大战最大收益者”

“对!据我们的参谋部的情报分析得知,这次美国是大发战争之财,不断地将军需物资卖出交战双方。其经济体系也将越来越健全,军备方面也越来越先进和强大。”冈村宁次在一旁边插口道。

“嗯,说不准将来跟我们大日本帝国争霸天下的就是美国。”高野五十六的眉头皱得更深。

“高野先生,我还想向你问一件事,你是怎么看待现下的中国革命?”沈望很郑重的问道。

高野五十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锐利地目光盯着沈望,沈望丝毫没有怯懦,用坚定的目光回应高野五十六的注视。

看到沈望能这样的气度,高野五十六脸上浮起一丝赞许的笑意,然后道:“中国这场革命,变数很多,各方势力均等,而且在这些势力后面,还有着多个强国的身影。所以不好说。要等到欧洲战场出现分晓时,才容易看清。”

晚会结束时,山家奉文父子走到门口欢送众人。

山家奉文刚安排马车准备送沈望和卢少杰回去时,川岛浪速走过道:“我这里的车还有空位,可以顺道送你们两个回去。”

山家奉文便问沈望二人意思,沈望二人点头答应。

上到车上,川岛浪速问道:“你们两个是回去那里?”

卢少杰本来想说回师傅杜心五那里,沈望心中一动,抢先道:“有劳川岛先生送我们回陆军士官学校,我们还有作业未完成,想先回学校做好。”说的时候轻轻碰了一下卢少杰,卢少杰顿时意会附和道:“是的,麻烦川岛先生送我们回学校。”

川岛浪速眼中闪过一丝阴暗之意,然后笑道:“两位同学真的勤奋好学,中国有你们,有希望了。”于时便吩咐司机将车驶去陆军士官学校方向。

下车时,川岛芳子在车窗口伸出半个头,甜甜地向沈望道:“多谢沈哥哥,有空来找我玩。”沈望笑着答道:“放心,我会的,芳子妹妹你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川岛芳子伸伸舌头,又点点头,十分的可爱,令沈望的心中不禁一动。

望着川岛浪速的车远去,卢少杰问沈望:“刚才为什么不让他送我们回师傅那里呢?”

沈望望着远去的车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之前看到他听说我的名字后,突然问我是那里人,我心中有点不安的感觉。而且师傅是和孙先生在一起的,孙先生的行踪还是少让人知道为上。”

第二天早上,正当沈望和卢少杰正在操场练习体能时,有通信员给他们送来了信件。

打开信件,原来是他们师傅杜心五让他们回去有事要办。

当沈望二人刚走出校门时,远远看到有三个人骑着快马向这边跑过来。沈望眼利,远远看到当先一匹马上的人竟然是新血滴子头目马如山。这一惊非同小可,他马上拉着卢少杰躲到旁边的大树后,此时学校门口来来往往有很多学生,所以马如山并没有留意到沈望二人。

但见马如山三人下马绑好马匹后,便直接走入学校。马如山武功高强,而且还有伙伴,现在虽然不是在中国,但沈望也是担心,于是他与卢少杰商量决定马上回去找师傅杜心五,报告情况。

来到杜心五住处时,杜心五和孙中山早已经在等候多时。而孙中山此刻正在房内走来走去,似乎是有什么事令他踌躇不安。看到两个徒弟回来,杜心五十分高兴,让他们先坐下歇歇。

沈望人还未坐稳,便赶紧将遇到马如山之事告诉杜心五和孙中山。

杜心五听后沉吟一下,然后道:“大清国已经灭亡几年,当年替大清国卖命的新血滴子出在日本,这事不知道是一个巧合,还是另有所图?”说着他用咨询的目光看着孙中山。孙中山想了想道:“无论怎么样,那些人都是一个潜在的危险,我们还是避开为好,而且沈望他们正好要回国。”

“我们要回国?我们的学业还有两年年才能完成,就这样回去吗?”沈望和卢少杰都同时站起来问道。

“是的,学业的事可以放下先不管。师傅准备安排你们俩个回国办一件事。”杜心五道。

“是什么事?”卢少杰问道。

“这是一件万分重要的事情。”这回是孙中山回答。

孙中山不再走动,停下来慢慢道:“这件事关乎到民族的安危,更是关系到我们革命军能不能打败袁世凯,夺取回政权!”听得事情竟然是如此重大,沈望和卢少杰对望了一眼,都不作声,静静地听孙中山说下去。

孙中山道:“根据我日本友人的可靠消息,日本政府派出特使,暗中到北京和袁世凯会面,并准备签下秘密条约,支持袁世凯称帝。如果条约签下并实行,袁世凯固然能当上皇帝,因为那时日本是会倾尽全边去帮助袁世凯,甚至直接武装干涉。而这后果是中国的主权也会同时落入日本帝国手中。袁世凯这样做,简直就是饮鸩止渴,为称帝,为了一己之私,完全不顾民族大义!”

说到此时孙中山气得一拍桌子。

停一停然后孙中山接着道:“所以我想安排你们两个回国到北京,找机会偷出秘密条约,将之公诸于世。这样一来,那条约固然签不成,而且还可以将袁世凯想废除民主共和制度,走历史旧路,要做皇帝的野心揭穿。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威信扫地,我们再举义军就很容易将他赶下台。”

“就凭我们两个就能做到这事吗?”沈望提出疑问。

“放心,到时候你们到了北京,会有人接应你们的。接应你们的,正是沈望你自立会的郑新明,他现在正好在北京袁世凯手下当官,他会掩护和接应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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