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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狩人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自以为做出的选择,都不过是应势利导的身不由己。

就像我以为我是厌恶了那些虚假的嘴脸而离群索居,却实际上只是被那些我看不起的人所孤立而已;

就像我以为我努力获取比别人高得多的成绩就能改善自己的地位,却遭受了更为变本加厉的针对和排挤。

就像我明明只是欣赏着A市为数不多的蓝天,对老三随口抱怨‘要是能穿越就好了’,在他吐槽我‘要是没好运穿到世界末日呢’的时候反驳道‘那也比现在要自由得多’——却发现眼前的白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赤黑的铁笼,而我被捆在一副厚重的铁镣里。”

001章狩人

一个人影从雾霾的黯影里猛跳出来,仓惶地手舞足蹈:“成功了!一切都很完美!绝对成功了!不会有错!这下一定……”他拨开浓雾,冲到“站台”上时,都不能克制自己浑身颤抖,开口时嘴角连着下颌的垂肉都在剧烈地抖动。“我最后的希望都在这里了,”他低声地念道,双手飞快地绞在一起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像是某种仪式;接着他转动绞盘。有什么被轧轧地从远处拖近,像是一个巨大的鸟笼;而在这全程中,他都不停地咕哝着听不清楚的咒语一般的句子,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贼大。

笼子拖近了。那里面是他的“猎物”,迷茫而毫无生气地坐在笼中的烙铁椅上。他们一开始都这样。他脸上逐渐露出笑容:这一次的猎物显然十分年轻,而且高大。不会错的。

他将鞭子捏在满是汗水的手心里,挺直腰板,威严地发话:

“你叫什么名字?”

笼子里那个被质问的、倒霉的大个子,生平最恨别人问他叫什么名字。也别怨他,如果你的名字和他一样叫做傅燚喆,你也会蛋疼上二十年。其实乍一看这名还挺装逼,但介于无数人会把它念成妇炎洁的份上,它原本有的那些高大上的气氛也都在这一念之间毁尸灭迹了。为这他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整一个童年就是逐渐孤僻的血泪史,直到他遇到另一位同病相怜互舔伤口的病友,才没有在学园冷暴力的摧残下发展成失足青年的下场。

所以当他被人问到名字时,二十年并不算长的人生里的惨痛教训,让他毫不犹疑地会回答别人的是他正打算去申请更改的姓名“傅义哲”,改掉名字是他现阶段最大的人生愿景,他连资料都填写好了,就带在随身的背包里。看在他这几十年受的苦的份上,如果这申请还不能通过,他打算就把铺盖一卷在门口静坐示威了。

大脑有些不清楚的断片,他的眼前仍然是一片朦胧。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只是盯着一朵云看了一会儿……祥子呢?

“姓名!”

面前人不耐烦地大声喝道。傅燚喆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两手空空,眼镜不知道去了哪里;六百度近视虽然不算特别高,但也足以让他没法看清周围的环境。耳朵里仍然能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诡异声响:钉、哐、钉、哐、钉、哐、钉、哐……好像他住的楼上有人在打桩,总之这声音令人焦虑烦躁。他的视力隐约能看到周围有些罐状的长形物体。

他下意识地回答道:“付义哲。”

耳畔的噪音小了一些。对方一愣,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他匆匆地检查了一遍周围的那些罐子,然后丢来一张白纸,呵斥道:“写下来!”

“这里是哪——”

“写下来!”

“你是哪位——”

“写下来!”

他的声音似乎有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纵然心中一堆迷雾似的疑问,傅燚喆仍然下意识地乖乖照做。他抬起手,手上是沉重的铁镣——什么时候戴上去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写下来、写下来、写下来……

他提笔。但除非正式必要非得写自己真名的情况下,他才会写上正确的那三个字。一般情况下,他都采用自己一贯的简写和惯用名,这次也不例外。

他写下“付义哲”三个字。

噪音骤然停止。

面前的怪人抢过他写了名字的那张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皱紧了眉头,他扔下纸、再捡起来,又看了一遍那短短的三个字,又看了一遍周围那些罐状的物体。他的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用了最好的、过程也万无一失……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就这么一无是处?直到最后也……”他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付义哲才注意到他的着装,像是从古装片里走出来的,但腰上系着色彩斑斓毫不搭界的腰带。他的头发束在一块乱糟糟的方巾里。这里难道是什么剧组?他也想捶下脑袋,我刚才在干吗,这么明显的东西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

但他不能,刚一抬手,镣铐的啷当声和沉重的触感便如期而至;正常的恐惧也随之袭来。

他看清了自己双手上绑缚着一双沉重的大铁镣。铁镣下面拖着长长的铁链,他像个囚犯一样被箍定在末端。

绑架?!囚禁?!勒索?!到底出了什么事?搞错人了吧?

但那个怪人不给他理清思路的时间就这么猛扑过来,双手如钳,死死地掐着付义哲的臂膊,一双眼里却满是绝望。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是?!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我要你这个没用的大块头、一无是处的家伙有什么用!”

付义哲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抗拒这他的推搡,如果不是这双铁镣,眼前这个乱糟糟的中年人无力的推搡并不能将他怎样,“喂、我根本不认识你,我家也没有钱……”

“我不知道你要找谁?但肯定不是我,给我解开手铐!”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地震似的动荡,两人立地不稳,各自趔趄了几步,被晃得分开一些距离。巨大的响声透过密闭的空间传来,震得穹顶上簌簌落下尘土,房间里的瓶罐们也东倒西歪,有的甚至摔碎在了地上。

那个怪人惊恐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不及了。”他喃喃地说,拽起他时镣铐上的链子,像拖牲畜那样将他猛扯起来。“我们不需要更多陌客了。”他打量了一下被扯起来后少说身高也有一米九的付义哲,拽着他往门外走。“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可能失败!你一定会是最强的!”

付义哲跌跌撞撞地被他扯着走。对方的力气突然出奇地大,他竟然全没有办法反抗,只能跟着他爬过一个长长的陡坡,推开门,陡然刺入的阳光耀得他睁不开眼。

纷乱的声响灌入耳中。街道上慌乱一片,人群像没头苍蝇一样地跑着,地上到处是被踩成泥酱的蔬果和织布;他们几乎都穿着宽袍博带,在这样慌乱的时刻显得尤为累赘。付义哲感觉自己像来错了片场,然而并没有人闲暇到有空去关注他的奇装异服他;发觉他甚至还背着自己的双肩包。一队穿着厚胄的士兵从他面前急跑过去。

……这到底怎么了?

“放开我!”他下意识地喊,“喂!有没有人!帮帮忙!”

人们的视线被喊声吸引来。出乎意料外的,他们似乎并没有对付义哲的存在表示出过多的惊讶,好像这就是这里的日常一样;他们神情冷漠而绝望,每双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反倒在看到那位牵着他的怪人时,露出了更多讥讽的表情。

“喔,你抓着了一个陌客,要送去挡城垛吗,鲁大师?”

被称为大师的怪人脸色涨红,高声争辩:“他是我猎得的!我费了整整四十九日的工夫才猎到他!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他是异人!我答应过自己,绝不会再失败……他绝对是我们国家最强的异人!”

他话音未落的瞬间,付义哲就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一同扎来的尖锐视线。那些视线饱斥着嫉妒、阴谋、憎恶、审视、怀疑,却也有渴求、期盼和一丝丝不甘的希望。有人轻声地欷歔起来,也有人不信任地嗤笑出声。

“来不及了。你悔过得太晚,鲁大师。即使你说的是真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了,难道还有谁能凭一己之力拯救这个国家吗?”

有一队士兵停下了,士官长走了过来。“你拿到他的名字了吧?”怪人十分倨傲自得地点头,“那是当然。”于是士官长打量了一下付义哲,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不管能不能用,总之,把他放上城垛。”

付义哲毫无办法地任他们将自己像个盾牌似的摆上城头。他的挣扎叫骂全然不起效用;而一切在他站在制高点上、看见下面的景象后变本加厉地扭曲荒谬起来。这完全不是他认识的城市。即使视力低下,他也足够看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有着坚硬的石头垒成的壁垒和炮台;视野所及的范围内,居然根本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公路,没有汽车,连风里的气味都是全然相反的。而地平线的远端,有黑压压的一片正在袭来,像黑水漫过了界限,城里有另一支队伍同样漫出阵营,前去迎击,他看不清楚具体,但很快,风里满是杀伐和血锈的味道。

“我勒个……放开我!这是什么鬼地方?快给我卸了这该死的东西……你是什么人?恐怖分子?!我跟你说你是不会得逞的,你不怕坐牢吗?”

他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下,镣铐铁链重重地抽在他的颧骨上。

“不要像个陌客一样唠唠叨叨问这问那!!”鲁大师面色铁青地喝道,“你是拯救这个国家的人!只要你拿出力量、我们就都能得救……”

付义哲哑然失笑。拿出力量?他能有什么力量?他连修改自己名字的力量都没有。他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唯一的优点也就是个子高一些,但反射神经一般,运动细胞没几个,打架也打不过别人,篮球队排球队也嫌弃他。

他看着城墙下列队整齐的阵型、森然的杀意排山倒海,他禁不住深深抽气。

“喂,你总不会指望我一骑当千吧……”

敌方盔甲铮亮,即便近视如他也看得见那上面辉映的闪光,与他身边这些形容憔悴身心疲惫的士兵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箭矢簇新,一排排地瞄准城垛。

无处可逃。他像被拴马一样栓在城垛前头的一个铁槽上,身后是士兵的矛尖。

付义哲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开玩笑,我不想死。”他最后说。

“我们也不想。”鲁大师站在他身旁,面色苍白地望着那些箭尖。

“不管你把我误会成了谁……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说谎……明明你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你指望我是指望不上的。”付义哲尽量平心静气地说,这样的语调让人比较好能够接受,“而且如果我不是在做梦的话……底下这支队伍这好像也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敌人。所以……你们为什么还不逃跑呢?”

“他们是士兵。”鲁大师冷冷地说。

“那你呢?”

怪人咬着牙,他没想到他的猎物竟然会这么问。“我发过誓。”他吹胡子瞪眼地说。然而就在这时,箭矢像雨一样飞了过来,它们密密地排布在天空里,遮天蔽日。

付义哲发现,众人居然都朝着他看了过来。他们的眼里饱含期望。“阻止它,快!”

“怎么可能?!……怎、怎么阻止?”

“你问我们?你才是异人啊!!”

“我、不、我、只是——”

凄厉的叫声陡然起伏。箭雨落下,适才还与他对话的、还有看守他的士兵们,都被箭矢重重砸穿在地。箭头毫无阻滞地穿过厚重的甲胄,将最近的一个士兵当胸扎穿,他的鲜血沿着城垛的石板浸过来,透过了付义哲脚上那双夏天的薄单鞋。

不、这不是真的。直到刚才,他都有种不真实的梦境感,总觉得这场噩梦也许下一次眨眼就消失了,但此刻鲜血浸透了鞋袜的黏湿触感,像咒法似的将他绑缚在地,连挪动一下脚趾都不能;第二波箭雨又铺天盖地地袭来。

鲁大师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他的眼珠仿佛要连着眼周的青筋一起迸出来。“做啊!你不是不想死吗!做啊!证明给我看!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我——我要怎么做?”

“就是阻止它而已——用你的力量,念它的名字——”

箭雨再一次兜头落下。这一次,它射中了绑着付义哲手臂的横木,失去支撑的身体立刻滑坐下去,膝盖狠狠地磕上坚硬的垛墙。

“我完全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阻止这几千只同时射过来的箭?……为什么不用盾牌?”

“这是异箭,对方阵营里有异人!盾牌没有用!除非是异盾!你看不见它们的名字吗!”

胡言乱语,完全不知所云。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身陷险境?这些人要自说自话到什么时候?

“所以我说你找错人了!我根本做不到——”

铁链又照着颧骨抽了下去。付义哲感到脑袋一阵恍惚,钻心的疼痛让他认识到这里真的是活生生的现实,伸手去摸,只感到脸上已经一片血肉模糊。但他无法躲开;怪人鲁大师手里捏着一张纸,那张他写有自己名字的纸。

付义哲隐隐感觉到这其中的联系。他想起自己当时懵懂回神的时候,就被莫名其妙地催促写下名字。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你这样没用的家伙我见得多了,这城里到处都是,那些天师国师们也张口闭口就是‘我做不到’。但老子做得到,老子做得不会是错的……”鲁大师恶狠狠地说,“你做不到?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周围!!”

付义哲一个激灵,他看向四周。到处是受伤和死去的人,到处是成列的箭矢。它们没有射中目标的甚至整根埋入石头里,只留尾羽在外,完全不符合物理常识。而最后他发现,居然没有一支箭擦伤自己,甚至没有一支栽进他脚下的位置,他身遭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圈,像有个防火墙那样将箭矢挡在门外。

“……它们、射不中我?”

“也是你走运,这异箭的赋格看来正好与你同属。”鲁大师轻蔑地说,“看来对方的异人和你是‘同类’。”

“异人……”到底是什么?这里到底是哪里?

话才出了两个音,剩下的全噎在喉管里。付义哲眼睁睁地看着一把长剑从鲁大师的后心里透出来,再没回去,刚才还和自己说话的人这时候嘴角涌出一圈血沫,眼瞳翻白,随着对方抽离的动作,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你已经没用了。”身后的杀人者说。他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付义哲,哼了一声,“异人还有点用。”蹲下身,将刀刃上的血迹在鲁大师背后抹净,一面伸手从他手中捡过那张写有“付义哲”三个字的纸张,将指尖咬破,往上头点了一点;接着像牵牲口那样拽过他镣铐上的铁链。

“走。”只是单纯的一个字,付义哲却觉得完全无法反抗,只能抬脚乖乖地跟着他不敢置信地望着一动不动的鲁大师,再望向杀人者的背影。对方牵着他向一边走开,而这其中又降了一次箭雨。城墙上满是尸首,而那些箭仍然完全无视了他。没有人来得及说出阻拦的话,他们就这样轻易地走下了城垛。

城里已然乱成一片,鸡飞狗跳。一只鸡头鹳身的巨大怪兽用喙撞开了城门,正在那儿发出凄厉惶惶的嚎叫。它的翅膀前端有骨钩,钩着附近的柱体来支撑身形,因而拉倒了最近的一片土屋。付义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这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什么限制级的游戏画面?

人们正四散奔逃。对于怪兽来说,他们大概也就是虫子的大小,所以一嘴一嘴地啄下去,吃得欢快不已。那名杀人者牵着付义哲,将他像个盾牌一样抵在前面。几次付义哲都觉得那鸡头就从自己脸庞蹭过去了,然而它也如同那些箭一样,似乎对他全然视而不见,毫无兴趣。

避难的居民中有人看见了。“瞧啊!!他带着异人!!”

“听说异兽不吃异人!居然是真的!”

“是了!刚刚城上那样的箭矢他也没有受伤!”

人们看他的眼神又不同了;接着,他们像看见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之人那样,带着狂乱的神态涌过来。

那人轻微地啧了一声,迅速地放开箍着付义哲的铁镣,弃若敝履地将他丢弃在原地,朝着人堆外侧挤出去。果然没有人再留意他;众人争抢着付义哲的铁链,直到那只巨大的鸡头鹳再度袭来。

“哇啊啊啊啊!!”

“我的!”

“滚开!是我先抢到的!!”

围在付义哲身边,就不容易被这只巨型鸡袭击;然而外围聚集的人群,仍然很快成为了这只怪兽的腹中餐。城门四面封堵无处可逃,人们为了争抢一个可以苟活片刻的位置而大打出手。

付义哲感到忍无可忍:“够了!怕这只鸡的话、躲进屋子里不是更好!”

“没用的。”

一位紧紧攀附着他手臂的老者说,“夲国的异人太强大了。这只不过是攻城兽而已;……”他突然指向天空,“看啊,来了。”

付义哲顺着他手指所望的方向看去。这不可能。箭怎么能射到这里?然而,刚才在城墙上面对的箭雨此刻悬垂在整个城市的上空。紧接着,它们贯穿了所有的房屋的檐顶,直直地钉入屋内。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箭头上闪烁着一种奇怪的、不属于金属的光泽。红色的——

“看吧。”

老人低声地说。

付义哲被这样的景象震慑,他觉得双腿像是被钳在地上,每挪动一分都像是牵动巨石那样沉重。他的思维在广杂的信息中飞驰:这是另外一个世界吗?有魔法之类的攻击武器?为什么这个城市没有?

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投降啊。”他看向周围拼命躲闪的人,“根本毫无胜算吧?为什么不投降?”对方的军队甚至还没有开进来。

“没必要了。”老人叹息。

“没必要?……什么?”

“夲国不需要俘虏。”另一个人惊恐地说,“俘虏要占用土地,占用粮食。是你也知道不需要吧?他们只需要这座城市而已。我们会被赶尽杀绝!”

鸡头鹳扑闪这翅膀,像在自家庭院里那样笨拙地捉食吃。它身躯笨重,极难站立,只好凭借翅膀钩来稳定身形,毁坏了很多房屋。

“也该吃饱了。”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再放任下去,就要没有一座不漏的屋子了,还怎么搬进去住。”

另一个冷俏的声音回道:“那速战速决吧。真没趣。”

众人的上方,重新悬起新一轮的箭矢。而这一次,每一个箭矢都直接精准地指向了除了付义哲以外的每一个人的头顶。

这次高个儿算看清楚了,真的——在箭头上,隐约闪现着红色的、光华般的光芒,那光芒底下,似乎浮现出什么标记一样的东西——

人们困兽般地躁动起来,他们开始争抢最后的位置;也有一些人只是静默地站在原地,仿佛已经失去了任何动力。

老人放开了紧拉着付义哲的手。

“算了,我一把年纪,是该想明白,人总是得死的……”他喃喃地说。

“不……这不对,这根本不合情理……”

人群凄叫起来。

“住手!住手啊!!!”

万道箭雨萧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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