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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广寒月宫 蝮虫

借着灯光,我终于看清了爬在我身上的东西,不是僵尸,也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一条毒蛇。我一开始看到嘶嘶吐信的蛇首,虽然害怕,但也没有到惊恐的地步,毕竟曾经在动物园里看过比它长得多的蟒蛇。不过当我看到第二个蛇首的时候,我的身子发凉了,而当第三个蛇首爬到我脸上的时候,我几乎要昏厥过去。我吓得一动不动,心里默默数了数,一共看到了六个蛇首,可怕的是,在我身上的,不是六条蛇,而是一条红白相间的六首毒蛇!

洛九叔将步枪上膛,准备向我身上的六首毒蛇开火,墨无言忙制止他说,“那是蝮虫!千万别开枪,蝮虫的血有剧毒,据说只要有一滴蝮虫的血落进河里,整条河的鱼都会死绝。你如果现在用枪打它,难保血不溅到陆机身上,这样他就没命了。”我听到墨无言的话,更是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也屏住了,希望蝮虫能像僵尸一样,我没有呼吸它就注意不到我。但我显然是太天真了,那蝮虫在我的身上蠕动,慢慢地,如同绳子一样捆住了我,越来越紧,我被勒得都快喘不过气了。随即,六个蛇首都面对着我,眼睛在暗夜中发出绿紫色的光泽,长长的舌头离我只有一尺的距离,我闻到了它嘴里发出令人作呕恶的气体。

不过我万万没想到,洛九叔居然在这时候还是举起了步枪,青菱惊诧地问:“你要干什么?”洛九叔冷酷地说道:“要是不趁现在杀了蝮虫,一旦它收拾完陆机,过来攻击我们,我们就没命了。”我心里彻底凉透,刚才要不是为了去救洛九叔,我也不会被白毛怪扔到青铜棺材这,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这个冷酷无情的混蛋,不过这时候无论我的心里怎么叫骂也无济于事了,我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不管是被蝮虫的六个盆口咬死,还是被洛九叔子弹打出的蛇血毒死,总归都是要死的。在临死前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青菱厉声说:“等一下!”我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青菱目光深沉地望着我,或者说是望着我身上的蝮虫,她将那把油纸伞倒立在地上,时间像是一下子缓慢了下来,她用纤纤细手旋开了握柄,伞骨原来是中空的。她从伞骨里取出了一串古朴的小铃铛,那铃铛一共十个,铃身是银色的,每个上边都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和三个字“驱魂铃”,十个铃铛用一条红绳连在一起。

青菱两手作兰花指,将驱魂铃串在了十指之间,口中似乎念起了古老的咒语,随后十指也像拨弄琵琶一样,拨动着,十个铃铛发出了节奏古怪的音律。这铃声虽然并不大声,却有着奇怪的力量,像一下子能刺入人心,让人的脑袋乱成一团。洛九叔感到脑袋一阵剧痛,骂道:“你在做什么?快住手。”青菱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操纵着驱魂铃,之后惊奇的一幕出现了。蝮虫也像是被这铃声震慑,六个蛇首一齐转过头,望向了青菱,静静地听了许久。青菱脸上的汗水涔涔下落,口中的咒语也越念越急,动作却越来越吃力。

蝮虫呆立了很久,我以为它已经被青菱控制住了,不料蝮虫突然发难,向青菱急速爬了过去。不远处的洛九叔和墨无言已经被青菱的铃声弄得晕眩倒地,蝮虫这么快攻击过来,没有人能救青菱了。“青菱!”我大叫了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想过去救她,走了一步,却被地上的树枝勾倒,重重地摔在树洞的边缘。那蝮虫急速爬到了青菱面前,却突然停了下来,离她只有一步之遥。青菱没有被蝮虫吓倒,而是继续念着咒语,用灵巧的十指操纵着驱魂铃,蝮虫和她对峙着,两方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从激越的铃声中还是感觉到了这场对峙的动人心魄。

终于,蝮虫六个蛇首朝天望了一望,像是认输,急速转身窜进了万年桂树浓密的树丛里,消失了。青菱耗尽了力气,一下瘫倒在地,手中的驱魂铃“铛”一声落在地上。这铃声一止歇,墨无言便清醒过来,连忙来扶起青菱,用手探了探她的呼吸,说道:“还好只是昏厥过去。”他又问我:“陆机,你怎么样了?”我当然不太好,摸了摸肩膀上的血,血流得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急了,我试了几下,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墨无言对我说:“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他把青菱抱了起来,放在树洞旁的一条树根上,让她像躺在椅子上那样倚靠着,口中喃喃自语:“还是第一次看到驱魂铃,果然不简单啊。”

洛九叔也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愧疚,他从麻袋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箱,走到我身边,一语不发,蹲下身来给我包扎肩膀上的伤。我对洛九叔虽然恨之入骨,但念在他给我包扎的份上暂时没有发作。他在我的肩膀上缠上几圈绑带后说:“希望你别怪我,刚才的情况太紧急了。”我没有理他,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身体恢复了力气,肩膀上血也止住了。墨无言走过来,将我拉起身,用探灯照着青铜棺材说:“棺材已经被打开了,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

洛九叔也跟了过来,我们一起走进树洞,把灯光照在青铜棺材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兔首面具、一把斧头和一具白骨。那斧头下边的木头已经烂透了,斧头上也积着厚厚的铜锈,看起来只有兔首面具值钱一些。洛九叔拿起了兔首面具,我仔细观察这面具,是青铜的材质,兔唇紧闭着,似笑非笑,看起来有点邪乎,眼睛处开了两个小孔,头顶上有两个凸出的耳朵造型,这种工艺还是第一次见到,相信这兔首面具一定价值不菲。洛九叔问我:“你觉得这兔首面具是什么朝代的。”我故意摇摇头说:“不知道。”但心里却在推敲,这兔首面具应该是东周时候的。

洛九叔将兔首面具把玩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慢慢地居然要将兔首面具戴起来。我一把抓住了面具,问:“你要干什么,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洛九叔目光呆滞地望着我说:“别管我……”这声音低沉沙哑,完全不像他之前的声音,我和墨无言都吓了一跳。墨无言一把夺过洛九叔手中的兔首面具,用另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说:“小心!这兔首面具上有‘幻茴香’,你快掐洛九叔的人中。”我见洛九叔古怪的模样,本来觉得他罪有应得,不想救他,但转念又怕他做出什么怪事,万一发起疯癫要杀我们怎么办,于是我伸手掐住了他的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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