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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拭泪

虽然知道兔子名叫吴刚,但是常慧娘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她总是认为这只兔子很危险,名字也危险,不是本身危险,而是潜在的危险十分惊人!

她自认为自己的功力不算是弱,可按照吴刚的说法来说,她没有一丁点胜算,可能刹那间灰飞烟灭,竟是起不到拖延的作用。每每想到这里,常慧娘都觉着曾经的事情已经不算是打击,现在命都要没有了,想什么男人呢?但是,她还是想起了侯逸。

心中那个英俊的男人,还有幻想中身着大红喜服跟自己拜堂的男人,是同一个人,是与侯逸一样的脸庞。竟是还忘不了吗?常慧娘浅笑,一挥手灭了蜡烛,“玉兔公子,晚安。”

听到常慧娘的声音,吴刚动了动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听见了。

这些天来,常慧娘一直称呼吴刚为玉兔公子,吴刚再没有传过音,这几天也是相安无事。

今日是满月,月光如水,没有浮云,十分明亮。吴刚抖了抖自己的绒毛,跳了两步就到了月光之下。又黑又圆的眼睛中仿佛有风在卷动,这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心中叹气,他也是沦落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了吗?

吴刚的本体变成淡金色,还带着一层月白色的淡光。在氤氲的光芒中,白兔消失了,在原地出现了一名男子。在还未消散的金光中,可以看到男子身上好看的线条和紧实的肌肉,剑眉星目,眉间带着淡淡的忧愁,整个人脸色苍白,本应该是器宇不凡的样子,只是现在整个人显得十分虚弱。

仍然挺拔的身姿,男子活动一下肩膀,发现自己上身并无衣物蔽体,才想起自己的上衣在自己被追杀的过程中撕破了。

床上的人脸庞白皙,睫毛一直是颤抖着的,有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吴刚走到床前,顿时有些紧张,他还从未面对过女子的泪水。

不知道这熟睡的女子拥有怎样的梦境,吴刚看不到,他还是伸出了手为常慧娘拭去了泪。这熟悉的灵力,这熟悉的脸庞,吴刚总能想起一个女子,那是一个接近于完美的存在,可爱、优雅、美丽,功力高深莫测。

手指滑过常慧娘白嫩的脸蛋,吴刚笑了笑,她终究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女子,那个已经魂飞魄散不可能再生的女子。“常姑娘,你相信缘分吗?”吴刚用手轻抚常慧娘的发丝,冰冷的脸庞带了一丝苦笑,最后口吐白气,变回了白兔。

常慧娘又梦见了侯逸,侯逸冷漠地看着自己,随即转身而去,任凭自己如何呼唤,怎样挽留,都无法阻止他离去的步伐。那越来越远的背影,她在梦中看了无数次,一遍又一遍。

放手,是解决两个人关系最好的方法,继续的纠缠对他对自己都不会有好结果。只是,她仍然忘不了侯逸毅然决然离去的身影。

在梦中哭泣的时候,她发现有人替自己拭去了眼泪。她看不清眼前人的身影,只知道那是一只男人的手,冰凉的温度,粗糙的触感,却给自己安心的感觉。这感觉好熟悉,是谁?她想去看清这男子的脸,男子的周围却一直充斥着金色的光雾,她怎么也看不清。她越努力去看,却越来越模糊。

“吴刚!”常慧娘喊了出来,随即惊醒。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吴刚的名字,这种感觉很奇妙。定睛一看,玉兔公子正趴在地上的绒垫上睡得正香。常慧娘笑了一下,竟以为梦中的男子是这兔子,自己也真是疯了的……

时辰还算早,阳光透过窗子氤氲了空气,在清晨的阳光中,翻飞的灰尘肉眼可见。不知不觉春季已是快过去,常慧娘走到院中伸了个懒腰,挂在腰间的玉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这样细微的声音缭绕在山谷中。淡青色的裙裾翻飞,常慧娘觉着心情好了一些。

“这么多日没有出山,现在想来也是懒怠了。”常慧娘轻声道。

与此同时,常慧娘的识海中出现了吴刚的声音,“你现在下山我怎么办?”

“你就待在这里。”常慧娘可不想让吴刚暴露在世人的眼皮底下,那无非是两个人一起找死。

吴刚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找死去吗?”

“我们一起去死也是不错的。”

常慧娘第一次听见吴刚这般说话,语气带着戏谑,竟是玩笑话来着。“你竟然会开玩笑,真真叫我吃惊的。”

“你也能这样笑了,不容易。”

常慧娘这才发现自己正笑得灿烂,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我总要继续修炼,成为真正的仙子,叫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瞧一瞧,我不是个脆弱的人。”

吴刚想起了昨夜常慧娘的泪水,暗叹女人心真是无法揣度,一蹦一蹦跟在常慧娘的身后。常慧娘回眸,“看你的样子。”便将吴刚抱在了怀里。“虽然你说话如此酷拽,但是你终究是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啊!”说着,常慧娘揉了揉吴刚的小脑袋。

玉手按在头上的感觉,暖洋洋的,吴刚第一次觉着维持自己这个样子也不错。

天玄门与其他门派没有太大的不同,需要门中弟子完成一些任务而换取一些奖赏。常慧娘倒是不在乎门中给弟子们准备的功法和丹药,这些自家师父都给自己准备好了的。之前下山大多是游玩和增长见识,此番下山还是想来历练自己。

常慧娘领了一个猎杀暴烈妖兽的任务,抱着吴刚跟师父和两个好姐妹告别,检查了储物手镯中的物品,便下山了。

“我有可以供活物待的玲珑袋,要不你进去待着?”

“我再在外面逗留一阵子,这附近的灵力有利于我恢复伤势。”吴刚恢复了冰冰冷冷的语气,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还用后脚扫了扫耳朵,真真是违和。

这任务的地点就在天玄门东边的林武山,林武山脉中的妖兽甚多,越向深处走就越是会遇见厉害的大妖。这次常慧娘的任务正是猎杀相当于元婴后期的妖兽,她就想来做个练习。常慧娘手中已是抱着一只莫名其妙的兽了,现在又去寻妖兽,倒是觉着奇妙的。

常慧娘的脚程很快,天未黑的时候这一人一兔就走到了林武山的边缘。想着天快黑了打算到附近的村镇寻个落脚的地儿,常慧娘生怕落脚的小店都满的,便加快了脚步。

没等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妖兽怒吼的声音,出现在林武山边缘的妖兽多是低级的,但是那声音绝不是属于低级的妖兽。常慧娘贝齿轻咬红唇,“我们去看看?”

常慧娘问完许久,都不见吴刚回答,低头一看,这兔子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已然是靠在常慧娘的臂弯中睡着了。常慧娘轻声嗔怪,“讨厌。”倒也不想打扰吴刚的好梦,便没有叫醒他。遵循自己的好奇心,顺着那吼叫声走去。

常慧娘一身淡紫色的道服,脚上是软皮的小靴子,乌黑顺滑的长发梳成了便于行动的发髻,整个人在林中甚是出挑。林武山中的树林多是参天大树,边缘多是低矮的灌木丛。常慧娘蹲到了灌木丛的后面,偷偷看不远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片耀眼的白光,亮了整片林子。常慧娘只要用手挡住自己的眼,这白光亮起,吴刚也是惊醒。吴刚心中一惊,连忙跟常慧娘传音,“收我进玲珑袋!”

“常仙子!”

没等常慧娘反映过来吴刚的话,就听见了这熟悉的声音。她转眼一看,前面那个黑衣男子器宇轩昂,清秀的面孔,常慧娘记得他叫商穆。“商师兄?”

听到常慧娘的话,吴刚在常慧娘的怀里抖了一下,淡金色的毛发已变得雪白一片。吴刚心中暗骂,怎的就遇见了他!

商穆一双桃花眼因为笑而变得弯弯的,虽然笑容轻浮,但是眼中的目光很是深沉。

常慧娘款款行礼,猛地看见商穆身后一片灌木已经破烂不堪,那中间躺着一只硬甲犀,那可是山中洞虚境的妖兽啊!“那是商师兄料理的?”

“我见那几人打不过,便出了手的。”商穆的声音中都带着笑意。随即目光就飘到了常慧娘怀中的白兔身上,“常仙子,这是?”

“他是我的灵宠,玉兔公子。”这时她便看到硬甲犀的旁边,老胡扶起一个年轻的少年。才发现那人自己也是认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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