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凉如秋。
蜷缩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的女人浅浅地睡着,温顺的眉心微皱,身上只着了件单薄宽松的白裙,弯曲的乌发随意地落在胸前。右手下意识地放在自己微隆的肚皮上。
推门开,低奢的屋内没有半点灯光,男人薄唇淡若无色,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月色如水,朦胧地倾斜在女人温婉的面容上,男人冷冽的眼底掀起了骇浪。
“怎么不盖上毯子?”知她向来睡得极浅,叶惜朝刻意压低了嗓音,顾长宁垂下来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茫然地对上眼前微抿着唇,浑身散发着丝丝不悦的男人。
“不是说了不回来了吗?”顾长宁嘴角弯了弯,眼底眸色淡淡。
叶惜朝玉身长立,清冽的音质落在顾长宁的耳里清脆淡漠却异样的好听。
他,生气了。
“上床。”
“叶惜朝,我爸爸让我回去。”顾长宁幽幽坐了起来,肚子三个月大了,已经显怀,怕是再也掩遮不了。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良久,阴鸷的眼神顾长宁几乎觉得自己像是被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着,随时下一秒死去。
叶惜朝,天生眩惑的姿态,举手投足之间竟是风情。一双俊美的面容,连她作为一个女人都不由感慨,上帝在打造叶惜朝这个男人的时候,是不是打盹了,何以将他造就地如此完美。
“顾长宁,你想杀死我的孩子,嗯?”威胁性十足的冷声,震得顾长宁瞳孔倏忽瞪大,身子发凉。叶惜朝轻佻地捏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狠决地粉碎了顾长宁所剩不多的决绝,“你敢动他一下,我会拉着你们整个顾家下去给他做陪葬。”
“..”
“你可以试试看。”
撂下这句狠话,叶惜朝夺门而走。卧室又空荡了下来。顾长宁连本能的保护自己的动作都忘记了,她和叶惜朝认识不过三个多月,***乱,种子在她的肚子里发芽。
她要离开,若是没有叶惜朝的点头,别说回中国C市,怕是连这叶家的大门都走不出。
一夜无眠。
醒来的时候,身侧早已放好今天要穿的衣服。淡白色的衬衫,配着一条浅蓝色的百褶短裙,一枚镶嵌着红色玛瑙的胸针闪着不世的流光。顾长宁细细地穿戴整齐后,一旁的佣人拉她坐了下来,为她画了一个淡妆。
下了楼,果不其然,叶惜朝坐在首席上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淡漠表情看不出痕迹,顾长宁脚步顿了顿,终还是在他的右手臂处落座。
“吃了饭,我领你去个地。”
“嗯。”
他不多说,她亦不会多问。
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滑入潮流中,虽然当初她来意大利是打着游玩的名号,却在入住旅店之后将自己关在了里面,鲜少出来。车子平稳地停在一个富丽的建筑面前。顾长宁只撇了一眼,一颗心从此却掀起了涟漪。
嗓音轻颤,泄露着一丝的不可置信:“你,来真的?”
米兰大教堂——
意大利著名的天主教堂,是世界五大教堂之一,规模居世界第二。教堂的建筑风格十分的独特,上半部分是哥特式的尖塔,下半部分是典型的巴洛克式风格,从上而下满是雕饰,极尽繁复精美。
一双有力的大手将顾长宁从车子上抱起,微凉的触感贴在细腻的肌肤上,顾长宁温润的眉心皱了皱。
“为什么?”
叶惜朝低头望着他,神态如常:“为什么是你,还是为什么要娶你?”妖冶的面容笑了笑,顾长宁头晕了,竟觉得眼前生出了无数朵的玫瑰,大脑快要窒息。
他这般出色俊美的男人,世上又有几个女人能抵挡得了?她两个都想问,就看叶惜朝愿不愿意回答。
“顾长宁,我要你。”
低沉的男音缓缓滑入心扉,她向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默了默,顾长宁将自己的双臂勾上他的脖颈上,由着他抱着自己走进米兰教堂。
教父、宾客甚至鲜花一个也没有。偌大的教堂,只有她和叶惜朝。顾长宁简单地和叶惜朝交换了戒指,礼成。变戏法的,叶惜朝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两本小红本子,一本递给了顾长宁:“看一眼。”
叶惜朝是个小气鬼,说看一眼,真的就给顾长宁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结、结婚证?”
那上面一排排深奥难道的字符,不像是意大利文。
“嗯。”叶惜朝笑了笑,流光透过彩色玻璃折射到他的眼角,竟也不能夺取他自身强大的存在感。
顾长宁难得卸下一身的伪装,露出柔软的内壳,不可置信地长着红唇,只是交换了一下戒指,她就嫁人了?嫁的还是一个相识三个月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