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白翊说过这么一席话之后,她觉得整个人更是轻松了许多,倘若说是南山寺的清幽,让她觉得这儿安宁,是个适合隐居的来处,让她不自觉的想要留在这里,不去管世间的各种烦扰。那白翊这一席话,倒是一层更高的境界了。
她的内心仿佛卸下了从三年前及笄礼开始产生的烦扰负担,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了。不必要藏着躲着避着的,要不是现在白宁还病着,她倒是想现在就下山回府。
她现在还回不了府,也只能是将白翊的那几句话记在纸上,生怕自己会忘记,连连再是誊抄了好几份,看着那些字,脸上的笑意更是浓了。
她想象着倘若她跟大夫人说了这些话,那大夫人会是怎样呢?会不会也像是她听白翊说的时候那样,忽然的恍然大悟,然后决定成全她和梁渊呢?或许没有那么些钱,她和梁渊可能会更辛苦一些,但是日子却不会那么痛苦。
想着这些,她的心都像是被填满了一样,就连睡梦也是如此的甜美。
不止是笑着梦他,就连平日里见着人,不再是愁容满面的,近日里也是带着笑容,就连先前她无比厌弃的原央,也是同样受到了如此的优待。
她只是想着既然她已经决定听从白翊和白宁的话了,那自然是白辜负大夫人和原央这份心了,让原央这些日子白受了她这些怨气,到时候又是她是毁约的一方,自然还是别在此时故作高傲得好。
可是原央依旧还是想着先前的那封仿信,只以为挽月的态度转变是因为信里头写的内容,她到底还算是良家的女子,就算是掌了事的,但也是懂得矜持为何物的,自不会突然的就做出那种事情,只能是从态度慢慢转变而来吧?
原央还不生奇,可白宁却不那么想,见着挽月来照顾她的时候,竟也带着那样的笑容,白宁赶紧拉着她问道,有些愁眉苦脸又带着抱怨又带着讽刺挖苦的口气数落着她,“你怎么笑了?该不会是有了别的心上人,真想通了要嫁给那原央?”
挽月心情正好,却也想见秋嫂在不远处呢,总不能让她听了这话去吧。同时又是带着一些女儿家们常玩闹的心思,她凑到白宁的耳边,才跟她悄悄的说了那么一句话,“你哥给了我一句话,让我好回去应付夫人了。”
白宁自然知道“应付夫人”是什么意思,她先前就说的挽月和梁渊之间的阻碍是大夫人,现在可以回去应付了夫人,那就是说有可能有希望?也就是期待着会有希望,才会是挽月这么高兴。
“你快同我说说,他到底是说了什么?”白宁不禁好奇,连忙又问着挽月。
挽月又是凑到她的耳边,却是久久没有说话的。
白宁以为是她说了,自己没听到,又是焦急地道,“你说的太小声了,我听不清楚。”
“不告诉你。”挽月这才出了声音,脸上带着笑意。
“你……”白宁怒怒的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然后又撇过头去,不看她,“再过个几日,我就要好了,那时候我就让哥哥来看,让他告诉我,他到底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话!”
挽月只是笑笑。过了好久才道,“你也快好了,我也是想要下山早早的去回了我家夫人去了。”
“我就说,这南山寺求的事情一定都灵。”
她更是笑着,梨涡浅浅,心中想着,倘若是她和梁渊真的在一起了,以后她要还愿的话,自然要带着梁渊在这南山寺住上些时候,感受一下这里的美妙。
两个人说说笑笑,可白宁虽然已经好了许多,但到底还是病着的,还是容易困,需要多休息,挽月便扶了她睡下,替她将被子盖好,这才伸了一个懒腰,走向湘儿,这才发现秋嫂竟不在了。
“秋嫂呢?”
“她刚才悄悄跟我说,公主跟我家小姐说悄悄话是在防着她呢,与其让人防着防着的,她不如自个儿出门去找些事做来安心的好。”
挽月又是嗤笑了一下,并不算是嘲笑秋嫂,倒像是忍俊不禁,被秋嫂这话给逗笑了,“我这是该说她识趣儿吗?”
说完这句,两个人便都笑了。
秋嫂这不仅仅算是个识趣了,倒是识了个大趣。她说是要去找些让自己安心的事情去做,这便直接去找了原央,见着原央竟还是在很没品的春心荡漾着在写着诗,秋嫂一下子就急了。
“我说那封信我都给你送来了,你怎么还不去做呢?赶紧将长信公主给拿下啊!”
原央再是用笔蘸了墨汁,满脸的意气风发,又带着些不屑的表情,“怕什么呢?长信公主已是我囊中之物了。前些天我听人说她在给我绣东西,这几****见着她,她还对着我笑呢。其实真要是她的心在我这里了,倒也是够了。真要是做了那种苟且之事,他日成婚,免不得惹了他人的笑话。”
“你倒也知道笑话,你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笑话,你知不知道?”秋嫂真是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好不容易盼着这么一个远房的亲戚还有些出息,竟也是不知事的!
“哦?”
“人家和那位白家小姐都在笑你呢!”
“她们说什么了?”
她只听到了白宁说到“太小声”那里,便就匆匆出来了,顺道跟湘儿说了一通,其实是想要留话给挽月听的。
秋嫂便把自己听到看到的给原央说了。
原央又是笑了,“不过是问问到底是说的什么,不该是问信封上梁夫人到底给她写了些什么吗?又是因为她到底还是羞臊的,所以才要附在耳边说这些话吧。”
“那些话哪里能够往外说了?你才是没羞没臊的,想着这些话尽可以随便外传的。且不论那话是多么的羞耻,只说大夫人的来信,也算是梁家的事情,又怎么能轻易的跟其他人说?”
原央被秋嫂这一通骂给骂的一愣一愣的,但不得不说,在这方面说来,秋嫂确实比他懂得多,他也只能听着。
他初初听了秋嫂描述的那个场面,觉得不过是小姐之间的嬉笑玩闹,秋嫂她连个话都没有听全,怎么就过来说他的不是了?却没有想到,秋嫂对这门道道摸得是门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