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过了好一会儿,挽月再又将那匹马拉转回去,驾着马车再让马走回去。
马儿走得有些慢,虽然这样会让马车走得更平稳一些,可是秋嫂却害怕着这般的慢速平稳,说道,“大少奶奶,我无妨的,你不是说可能会有别的山贼出现吗?你赶紧回去救原公子,我们三个人一同回去吧。”
“现在先让这马跑得慢些,待会儿可有得要跑了。我们要冲向南山寺。”
“啊?”秋嫂显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来这一趟该要做的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将原央带回去了就行了,怎么还要往南山寺去呢?
可秋嫂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的心中,替梁渊还愿,才是她这一次来南山寺最应该做的事情。
况且从现实情况说来,这马车跑到这里已经算是足够远了,她不知道趁着这个时候下山而去,会不会出现其他的变故,南山寺里一定会有和尚接应着他们的,但是大夫人却是不会派人来保护他们的。
在这一方面,她足够了解大夫人。
当想起大夫人在三年前就告诉过她,让她另找幸福,再想起当大夫人很久之前就想好了培养起她和梁渊的感情,让她因此为梁家去付出一切,欺瞒她她的公主身份,也不告诉所有人她就是被赐婚给梁润的,她就觉得心惊胆寒。
想着,这也是大夫人早早的就算定的,三年前送走梁渊,让她来这南山寺拜佛的时候,大夫人就想到了今日的情形了。
也无怪这成京里大大小小的庙有那么多座,大夫人偏要告诉她这山上不居俗世的南山寺的佛是最为灵验的。而这座庙因为离成京城区还有些远,一般也没有什么人会过来拜佛的。
不过就想着这南山寺的佛既已保佑了梁渊平安归来,她便就当这寺确实灵验吧!
马蹄声响,车轮转着,传到不远处,待到她们赶到刚才遇着那蟊贼的地方的时候,发现那里除了马夫和那蟊贼的尸体,除了被她丢下的原央,竟还多出来了一人,那人衣着不羁,披散着衣裳,手里也拿着一把大刀,就架在原央的脖子之间。那人紧紧的瞪着赶车而来的挽月,手里的大刀,也抖了抖。
挽月倒没想到,这竟然只是来了一个同伙而已。
而这个人就是先前被那蟊贼头子叫去打探情况的那个,他跟着众人一同离开之后,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就跟大家招呼了一下,偷偷的又溜了回来,结果一到这里就看着这一地的死尸,其中一个就是那个蟊贼头子。其中一个……好像还活着一样。
他将那个活着的人弄醒,原央被他这吓了一跳,心中更是猛然的跳起来,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可得想个办法自救,那崔挽月太过可恨,竟然将他一个人就丢在这里!
他只说他不过是个柔弱的书生,在过路的时候就很无辜的被砍伤了,他努力的将自己从整个事情里头摘出去,还同那个蟊贼小头目说道,看那蟊贼头子脖子上受得那致命的一道伤,正是那辆马车里头坐着的女人所为,而那女人将蟊贼头子杀死之后,就驾着车逃了,将受了重伤的他丢在这里。
蟊贼小头目听了他这话,又看了看他这情况,已经信了七八分。
看那蟊贼头子的伤,是被精致的小利器所伤,而这里却是没有什么匕首的,如果说是原央所伤,但是原央自己因为重伤而没有来得及逃走的话,那这里定是会有那匕首留在这里的。
他们再次交谈着,像是好友一般。
不过,忽然之间那马蹄声和车轮声响起,原央没有犹豫,忍着疼痛,赶紧站起身来,果断的提起那小头目的刀,引着那小头目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之间。
“救我……”
那小头目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转眼间便就见着那一辆红木马车再次的朝着这边驶过来。只听得原央低声与他私语道,“你将我作人质。”
原央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的,他现在跟挽月已经闹得僵了,他不能让她看见他正在和这个蟊贼的小头目正在交谈,同样,他还想要以自己被劫持的样子告诉她,让她不得不对她刚才做出来的举动感觉到愧疚!
他们都有觉得,谁更让对方觉得愧疚,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就更加的占有了在这一件事情上的主动权。
可她本来就是想把他丢在这里让蟊贼伙伴们教训上他一顿的,愧疚,怎么可能?
不过,就算她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一点也不会感觉到问心有愧,但是她也知道,她是非要将原央救起来不可的,她一拍马儿的伤处,疼痛的马儿便往那边快跑了起来,风吹起她散落的发,她拉扯着缰绳,手里已经被磨红出血了。
“原公子,快些上来。”
她这一句话一出,也让原央意识到,他是不能总是在这里同这个蟊贼小头目纠缠着的,他和崔挽月之间有什么不满的账,那也要待会儿再算,他便顺手用自己的手肘往那蟊贼小头目的胸口上一撞,逃脱出来,赶紧攀上了马车的边缘。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书生罢了,就算是因为最开始出其不意的逃开了,哪里能比得过这蟊贼的速度和体力?那蟊贼小头目不过几步,就往他这里追了过来,伸出手拉扯住了他的衣摆。
这一把衣摆被小头目攥在手里不放松,原央也挣脱不了他,只能是抬头向着崔挽月求救,“救我……”
他忽然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拼命的往这马车上架着,“匕首!用那匕首把我的衣服割破!”
他身后的蟊贼小头目听到他这句话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也赶紧的抬起头来看着这女人,只见从她的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手中拉扯着的布质忽然没了张力,他紧拉着这一小撮布,从这马车旁边落了下来,落在地上,让他打了好几个滚。
他赶紧站起身来,往那马车驶过去的方向追赶而去,突然那马车加了速,迅速跑远,他再也追不着了。
他摊开手中的抓紧的那布,眼底复杂,回忆着刚才他抬头看到的,虽然他看到那女子的脸上还染着血,手中那柄匕首是多么的凌冽,他却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那女子的面容。也怪不得那蟊贼头子会一时冲动,白白的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忽然笑了,既然那蟊贼头子一死,自己就不必再受他的欺辱了,自己也可以当上这蟊贼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