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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白骨精再度来袭6

这突如其来的歌声,旋律优美而且曲折,如同高山之清泉,淙淙而流下。

那个曲调,一开始是非常柔和的,像是在低声倾诉什么。隐约有某一种画面感,就是一个孤单青衣女子,夜夜在诵经念佛,祈求菩萨的保佑。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或者有什么心愿,所以很想菩萨显灵能见个面,但又偏偏不能如愿。这句“菩萨近在身前,又远在天边”,显然成为了她苦恼心情的忧郁写照。

歌唱到一半的时候,琴音中还混入了木鱼的敲击声音。这木鱼声敲打得恰到好处,准确地击打在每一个拍子的节点之上,令歌声中似乎混入了一些诵经的二重奏味道。

悟空和八戒两个人,神经较为大条,对音乐了解不多,所以除了觉得好听之外,并没有其它什么感受。那唐三藏和沙和尚两个人,却是听得如痴如醉,完全融入到了那歌声的醉人意境中去。他们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低头为那名女子祈福,以抚慰一个灵魂受损的吟唱之人。

正在此时,伴随着木鱼声的最后一下重击,那首歌,以最后的一句“那将是怎样的心情”,竟是兀然而止了!

这个收尾收得恰到好处,在整首歌达到最高潮之处,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完全表达了歌者心头极度的期盼之情。这最后的一句,唱得明显比前头要有力度得多。前头只是纯粹的温婉,这最后的一句就完全的大开大合。这一句是前面压抑情绪的最佳完全释放,唱得似哭非哭,几有一种心头泣血的绝望感。这个结尾,像是在无边的黑暗里头,无望地祈祷光明的奇迹降临。只听得旁听的唐僧,几欲掉下了眼泪。

这首歌的歌词,尽是经书,菩萨,祥光等。身为佛门弟子,唐三藏心生几许感应,顿时引起了情绪的一些波动。他抬起了宽大的袖袍,拭了拭自己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睛。他正想开口说句什么话,突然,前面的茅草屋里面,又响起了另外的琴音。

这琴音,却是和刚才大有差异,从一开始就是激扬有力的。伴随着琴音而响起的,不再是温婉的歌声,而是一把酸楚的,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抑郁之音。

这歌词每一个字都能听得很清楚,每一个字里都带着浓浓的情绪。从第一个字开始,就是情绪的直接尽情绽放,如同急鼓快锣,扬面直击而来。

当唐三藏等人听清楚歌词的时候,不禁惊呆住了。因为,那女子所唱的歌词,基本就像是为他们师徒一行人,专门量身而定造的。

“当我走在西行的每一段路上,

“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

“除了过路人的孤影和花草走兽,

“我只听到了自己寂寞的心跳。

“雷音寺与大唐有三年的鸿沟,

“就像上仙界到凡间的距离。

“取经人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

“寻找着,追著着,奄奄一息的取经梦。

“如果有一天我半途而废,

“我希望人们把我埋在路边。

“在这我能感觉到,真经的存在,

“灵山的真经,是我眷恋的东西。

“经书让人欢笑,经书也让人哭泣。

“经书让人活着,不会让人死去。

“是故我祈福,我绝不迷惘。

“我将不断向西,一路总是向西。

“取经!取经!”

哎呀我的妈呀!多么直抒胸臆的一首歌啊!

尤其是最后的连续两个“取经”,简直充满了无穷无尽的苍凉,以及极度无奈之感。直听得唐僧师徒几个人均是大眼瞪小眼,都听呆了!这下,连悟空都听得有感觉了。悟空居然能够从那歌声里头,听出了那股淡淡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无奈感觉来了。

这其中,沙和尚是听得最有感触的。他情不自禁地从随身包裹里头,掏出了一支笛子,随口就吹奏了起来。悠扬的笛音于是荡漾而起,遥遥和远处的琴音呼应了起来。那歌的旋律很容易就令人记住了,当然难不倒曾在琴棋书画下过一番苦功的沙和尚。

也许是茅草屋里头的女子,听到了笛子的合奏之音。一曲既罢,远处的茅草屋,原本紧闭的大门,轻轻打开了。从里头,走出了一名年青的女子。

这女子怯生生的盯着唐僧等几个人,遥望了一眼,不言亦不语。她约莫双十之龄,灰白色的素裙,完全不施粉黛,一身的村姑打扮。因为距离有点远,面容看得不太清楚。只看得出隐约还算是眉清目秀。

师徒一行人中的唐三藏,率先走了过去。八戒牵着白龙马跟在后头,然后是挑着行李的沙和尚。悟空却是并不急于动身。他运足火眼金晴之眼力,如同利箭般地朝那远方佳人扫射了过去。

依然是淡淡的妖气,淡到几乎看不出来。那年青村姑衣衫掩盖之下,骷髅骨头时隐时现。看那骷髅架子,形态姿势等,和前面的二个白骨精,全然一模一样。

这不就是前面已经来过了两趟的那个白骨精嘛!

现在,她居然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就这么斗胆地等待着他们几个人的到来。

悟空啼笑皆非,只是心里暗赞那个白骨精的胆大包天。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朝茅草屋走了过去。

这时,唐三藏已经是接近那个村姑的面前。他双手合十,低头朝那姑娘施了一礼,彬彬有礼地说道:

“这位姑娘,贫僧有礼了!贫僧乃是中土大唐去西方取经的和尚。后头的这几位,都是贫僧的徒弟。”

这个时候,终于看清了那个村姑的容颜。她一脸的苍白,体态偏纤瘦,好像一阵轻风就能把她轻易给吹走。她的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淡然的感觉。她黑发如漆,柔顺的秀发披肩飘散开来,和身上的灰白色素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其实谈不上有什么天香国色,最多算是眉清目秀。只是整个人隐然有一种天然的纯朴气质,好像是远离尘世许久的样子。她的眼眸如同古井碧波,眼神里藏着一份不掩饰的忧伤。她就这样安静地立于眼前,给人有一种莫名的揪痛之感。

这个年青的村姑,居然也是双手合十,直立在胸口之前。她还微微弯膝,朝唐僧款款道了个万福:

“小女子见过几位长老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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