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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卖艺人

这些人看雷天落时,雷天落也在看他们。八人分列左右,左边上首,坐着的是个怀抱美婢的邋遢道士,后面分别坐着满桌口水的老头,天生媚骨的女人,面色苍白的公子哥。右边上首,是酒肉和尚,下面列坐满头辫子的小孩,大眼睛刀疤女人及赤裸上身肌肉壮汉。

舒将军本来听了士兵报告,说那修行人生猛异常,此刻一见,竟然是个不能移动的残废,顿时有些怀疑。但惊讶只是一闪即逝,转而笑道:“想必这便是救了犬子的雷天落雷英雄了?”

雷天落恭敬道:“英雄不敢当,草民正是雷天落,这是我师兄伏痴。由于行动不便,不能给将军行礼,还望将军见谅。”

舒将军道:“无妨,无妨,来人呐,赐坐,给雷英雄上酒菜。”

这是,那浑身肌肉的壮汉说道:“听闻雷兄弟拿肉身便挡了乱军一剑,不知是真是假?”

不等雷天落应答,舒志堂已经抢先说道:“当然是真,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另外一边,面色苍白的公子哥轻摇折扇,道:“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二少爷,你可知道,就算是眼见,也有很多不实。”

肌肉壮汉道:“不错,不知二少爷可曾见过街上那些卖艺之人,拿长枪抵着脖子,任由他人将长枪折断,也不能伤卖艺人分毫。难道说那卖艺人,也是高手?”

舒志堂道:“你们难道认为我愚笨到能被他人随意哄骗?”

公子哥一笑,道:“咱们并非说二少爷容易被人哄骗,只是因为二少爷年纪尚幼,涉世未深,恐怕不知道江湖之上,高明骗术太多,一不小心便要着了道。”

舒志堂喝到:“你算什么人?也敢侮辱本少爷见识浅薄!”

“放肆!”舒将军突然间一瞪舒志堂,道,“他们两的话说的很清楚,并非是说雷英雄怎么样,而是说你不成器。没想到你脾气这么暴躁,一点逆耳之言都听不进去,真不明白,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儿子!”

舒志堂心中生气,顷刻间便想离殿而去。但稍一转头,眼角瞥见雷天落正有意无意瞧着自己。当下压住怒火,强作镇定道:“是孩儿错了。”

公子哥又对雷天落道:“要以肉身接下一剑,并非不可能。但以阁下模样,恐怕是有些困难了。”

雷天落嘿嘿一笑,道:“我瞧这位公子面色苍白,似是色迷心窍,不知收敛,纵欲过度。也不知公子缘何能成为将军的座上宾?”

那边肌肉壮汉哈哈一笑,却是伸出个大拇指,说道:“雷兄弟虽然是个残废,但眼光倒是不错。一眼便瞧见他体虚不堪一击。哈哈哈,有见地,有见地。”

雷天落对肌肉壮汉报以一笑,心中却是鄙夷:明明是联合打压,你这就开始窝里反了,也就是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

公子哥瞪了一眼肌肉壮汉,又问道:“不知阁下修为几品?”

雷天落坦然道:“无品,不入流。”

肌肉壮汉立刻道:“果真是个江湖卖艺的废物,二少爷,我看你的确是被他给诓骗了。”

舒将军眉头一蹙,又瞪了眼舒志堂。

众人说话时,已经有仆人送来小桌以及酒菜。此时,大殿当中两边各是四人,仆人犹豫片刻,便随便挑了左边,将小桌送了过去。坐在最下方的公子哥却是一摇折扇,一股劲风袭来,将端着小桌的仆人给掀翻在地,道:“此处没有给不入流之人的座位。”

仆人慌张站起身子,又将小桌送到右侧。肌肉壮汉却是随手丢出手中酒杯,将仆人打翻在地,道:“难不成卖艺的也能坐我旁边?”

仆人又是赔罪,端起小桌,手足无措,不知应该放到哪里才好。

雷天落呵呵笑道:“你便将这小桌放到门边吧,殿里太热,我靠门就好。”

仆人如蒙大赦,将小桌安排在门边,上齐了酒菜。雷天落从伏痴背上下来,刚刚坐定,伏痴已经抓起桌上鸡腿啃了起来。

公子哥见伏痴模样,鄙夷道:“原来是个傻子。”

肌肉壮汉道:“姓雷的,既然你是个江湖艺人,何不就此给咱们表演些你的手艺?”

雷天落从小受尽白眼与嘲讽,所以对这些话根本置若罔闻。但舒志堂不一样,就算他父亲舒将军不看好他,他也是二少爷。如今自己带来的人被侮辱,也便如打了他的耳光一般,反口道:“我看你光着个身子,倒是更像卖艺的。”

舒将军似乎真的很不喜欢这儿子,一听他说话,又立即喝到:“闭嘴!”

雷天落总算知道,为什么舒志堂那么着急了。有个这么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不管是谁都会浑身不爽。不过雷天落此次来到将军府是有目的的,要接近舒将军,让梵正去跟他讲救世之道,如果任凭这么发展下去,恐怕舒将军根本不会待见自己了。

“卖艺,当然可以”,雷天落哈哈一笑,道,“既然你们想看,我表演一番也不是不行。方才你也提到过,江湖上有人以长枪抵住咽喉不死,那我便给各位表演一下。不过为了增加趣味,我倒是有个提议。”

公子哥道:“什么提议?”

雷天落道:“不如准备一杆两头带刃的长枪,我拿咽喉抵住一端,再请殿上一位抵住另外一端,同时发力,比比胆量,看谁先躲避。”

肌肉壮汉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这不是寻死么?江湖把戏,再怎么说,也只是把戏而已。真刀真枪玩起来,可是要丢了小命的。”

雷天落环视一周,道:“如果无人敢应战,那便罢了。”

肌肉壮汉长身而起,对舒将军一拱手,道:“那便让我跟他玩一把吧,也好让他知道一下,江湖把戏,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舒将军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以一百两黄金作为彩头。谁若是赢了,便赏赐给谁。”

殿中众人,都瞧着雷天落,只见他自斟自饮,可那胳膊都在哆哆嗦嗦,想必是已经吓破了胆了。

公子哥道:“逞一时口舌之快,又吓得浑身打颤,别说修为不入流,这胆量也是不入流的。二少爷,如果你心疼他的话,可以劝劝他了。”

舒志堂拿看死人的目光看了眼肌肉壮汉,心中想道:那么凌厉夺命的一剑都能拿肉身挡住,难不成会输给你?真是笑话。只是为什么雷英雄要浑身打颤?他不会是真的怕了吧?

场间众人当然不知道,这是雷天落修炼金刚诀的后遗症。他是浑身酸痛无法忍受,这才打颤。如果用梵正的话说,就是如果常人如同雷天落一般的修炼,早就活活疼死了。像雷天落这样只是稍有动作便疼的浑身打颤,已经是天才了。

不到片刻,已经有仆人准备好双刃长枪送到场间。雷天落想让伏痴扶自己起来,但这不争气的伏痴,只顾着自己啃鸡腿,对雷天落不理不睬,又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无可奈何,雷天落只能让舒志堂搀扶到大殿中央。这一扶不要紧,舒志堂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了,自己眼中的大英雄岂止是双手打颤,现在,他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在颤抖的。

公子哥见雷天落抖如筛糠,嗤笑道:“吓成这样,等下上了兵刃,你可别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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