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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顺其自然

难得来叨扰自己的一零六号组组长竟然破例在休息时间敲了自己的门,甚至一向冰冷的脸上还赔上笑脸,经理张强不禁感慨不已。

“你找我就只是为了给她寻个职位?”张强一脸复杂的看着关名许。

“是不是有些麻烦?”关名许见状一脸紧张道。

这小子!张强见状笑的一脸无奈:在这种情况下,不怕给我留下不好的印象,反倒还担心那姑娘,真是的!

“要是麻烦的话,或者……”关名许近乎就要做决定,让李馨雅替自己,而自己辞职了。

好在,张经理没打算难为他,“不麻烦。”

“啊?”幸福来得太突然,关名许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按你说的做吧。”张经理决定道,“我会跟人事部打个招呼的。”

“真的?!”关名许高兴道,“那谢谢经理了!”

“先别急着谢我。”张经理却是开口道,“我还有个条件。”

关名许闻言顿时竖起耳朵。

“把她调来一零六号组。”张强决定道。实在好奇关名许央求自己出手留下的女职员到底是何方神圣,所以,即便前者多次叮嘱只要录用就好不要将李馨雅留在一零六号组,张强还是擅自做了主,将李馨雅纳入自己的旗下。

“可是……”关名许还要劝说,却是被张经理回绝了。

“就这么决定了。”张经理道,“你下去吧。”

为此,关名许还纠结了好一阵。好在,实在是经济不景气,组里人多工作少,李馨雅这才被暂时调了出去。关名许为此还暗自庆幸不已,感谢不用出现在李的生活里,以免彼此走的越来越近。

可惜,天不遂人愿,本以为没待在一个组,就会少有交集,不曾想,新员工上班还没几天,关名许就避无可避或者说没得选择,只能出现在李馨雅的生活里。

那天本是集团例会,自己作为助手,陪同组里的几位元老前去旁听。不曾想,在去的路上,正好撞见闯了祸的李馨雅,正在接受素有“冷面上司”之称的严批评。

“这小姑娘要倒霉了。严姐可是出了名的辣手摧花,不把闯祸的人骂哭是不会罢休的。”旁边的同事笑话道。柄策闻言,心下一颤。

“哎,就当买个教训吧。新职员,受点挫折也不是什么坏事。”另一同事搭话道。

柄策闻言,紧握的手,这才松了开来。

本想假装看不见,跟着同事就这么冷漠的走过去,可当瞥见李馨雅站在人群中一脸无助、几欲落泪的表情时,关还是没能忍住,开了口。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就是李馨雅回忆的初次见面那些了。

“仅此一次,不许再打搅她的生活了。”事后,关名许叮嘱自己道。

后来的一段时间,关名许果然严格遵照自己的规定,远离了李馨雅的生活。不过,即便如此,和同事的闲谈中,却也会无意中听到关于李馨雅的点点滴滴。虽然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关名许却也会禁不住为李馨雅的每一次进步,而默默地高兴着。

这样近乎无交集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一个下雨天。

本来五点就可以下班,因为一些公事耽搁了一会,关名许离开办公室时,已经五点半了,正好遇上人事部下班的高峰。关名许随着人流走到楼下,正要出门,视线里却突然闯进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本能反应让关名许第一时间绕道进了大厅的茶水区,取了一杯茶。想着取出手机来看一会儿,好打发时间,等李馨雅离开了再走。奈何,眼睛不听使唤,时不时会自动的将视线转移到大门口。

人流集中在大门口,互相道别,大部分人取出了伞,朝目的地走去,只剩下小部分人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熟悉的身影,便是少部分中的一个。

陆续地,远处有模糊的人影举着伞移近,将等待的人群中面露幸福的几个接走,留下剩余的人或是羡慕或是不好意思的呆在原地。熟悉的身影,还是那仅剩下的几人中的一个。

有人心疼却又倔强的坚持着。

当看着李馨雅在门前孤零零的等了半个小时,从最初的强颜欢笑和同事告别,到最后眼见着就剩下自己,眼里再也掩不住落寞时,关名许再也坚持不住,拿着伞走了出去,留下一杯不曾移动过位置的茶杯呆在原地,里面依然是满满的茶水,只是早已没了之前的温度。

就在靠近李馨雅的时候,却见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是男朋友来接了吗?关名许当即止了步子,就要转身回去,却见对方并没有接电话的动作,而是将手机收进了包包里。

这是?要冒雨跑回去?关名许想到这,当即开了口,“李馨雅,没带伞啊?”

明明心里惊涛骇浪,表面却要维持以往波澜不惊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态?

这也是没办法,虽然想做的更多,不过想着李馨雅对陌生人天生抱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关名许也不敢说的、表现的太多,深怕自己表现的太过热情,惹李馨雅反感。因为顾忌太多,本就不善于交际的关名许,越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也就是为何,送李馨雅去公交车站的路上,关名许几乎不曾开口的原因。不过,这样的表现,即便情商再低的人,也能看得出给人留不下什么好印象。

本想着,这样也好,这次相遇本就不在计划中,自己表现太差,也省的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不曾想,最后还是出现了意外。在离开时,李馨雅突然释放的关心,让关名许再也无法佯装冷漠,刚熄灭的念想,顿时烧的热烈。害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就要冲破防线的关名许,当即落荒而逃。

好在,之后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在遇见李馨雅,关名许翻涌的心海这才恢复了往日的古井无波。不过,谁又知道,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的会不会是泉眼处的波涛汹涌呢?当第三次遇见李馨雅时,一向以惜言如金著称的一零六号基金组经理助理关名许,在座谈会上,突然就有些把持不住,滔滔不绝起来。本来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技术、原理,硬是被人为地加入了过多的点缀词,从而变得不像是个务实的技术派,更像是个引经据典、博采众长的理论家。

之所以要勉强自己,这样努力的表现着,只是为了能让彼此处在同一空间里的时间延长一些,给自己留下更多一些的回忆,你,可曾知道?

事不过三,如今小有积蓄而且还有个不错的职位,达到了能勉强成家立业的要求,关名许心下决定,要是再遇上,便不再压抑自己,开始追求李馨雅。甚至,当事人早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在心里将再次遇上李馨雅,并向她表明自己爱慕之心的场景幻想了无数遍。每一个都美好到难忘而又令人羡慕。也因为此,在之后的工作中,关名许每天都心情大好,时不时还能见着莫名其妙就嘴角上扬的时候。

人的两个心房里,一个住着快乐,一个住着悲伤,所以不能笑的太大声,要不然会吵醒了隔壁的悲伤。说出这句近乎等同于真理的话的人,简直是堪比于,不,应该说远超于牛顿的伟大人物。毕竟,牛顿引以为傲的万有引力至多提醒那些智商不行的人,不要轻易从跳楼,以免导致自残;而说出这句话的人,却是提醒了所有情商不为零的人,做人要懂得知足、不要太得意忘形,否则早晚会招来灾祸。

心里生了念想,一心一意开始憧憬美好未来的关名许,不曾想,突然接到了父亲的一通电话。也就是之前提到的,为身患癌症的阿姨讨要治疗费的那次。以为早已淡出自己世界的人,突然又冒了出来,本就够让人恼火的,还要让自己倾家荡产去挽留就更让人难以接受。何况,那人还是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一个。

虽然,嘴上断然拒绝伸出援手,奈何,关名许本就不是个狠心的人、做不出见死不救的决定,何况,还有孝义压在头上,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做好准备。当然,在此之前,还的让那个讨厌的人吃尽苦头才行。

毕竟,虽然做不出狠心不援手的事,却也不能轻易放过她,要不然就对自己太过残忍了。

出了这么个插曲,关名许自然心烦意乱,不曾想当天就见到了李馨雅,在纠结要不要主动示好时,却是被泼了一盆凉水:李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彼此看上去还很是亲昵。

算了,本就不曾拥有那奢侈的幸福,又何来失去的心疼。屋漏偏逢连夜雨,心力交瘁的关名许,再也无力支撑,连礼节也只是敷衍着做完,便转身离开了。

本想着,伤了便伤了,将它置之不理,时间够了,自然痊愈了。谁曾想,弄伤自己的人,那么快却又出现了。

你是来在伤口撒盐的吗?看着一脸无辜的李馨雅,关名许在心里苦笑道。

不过,这次事情倒是出乎关名许的预料:肇事者这回是来给自己疗伤的。

李馨雅为了不让关名许误会,情急之下竟然多次解释她和刚才那年轻男子的关系。

早已久经股场,透过简单的股价曲线便能轻易猜测出持股者心态的关名许,近乎和资深心理医生一般,具有轻易窥测人心的能力。所以,见李馨雅如此,不禁弯了弯嘴角:傻瓜,难道你不知道,如此刻意的强调,近乎于表白吗?!

想想也是,要是不在意的人,何至于让自己如此费力去证明清白?

本以为穷途末路,忽然又柳暗花明,事情发展到这,关名许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方面,自己的心意自然是想和李馨雅好好开始;另一方面,现在的实际情况是,自己很可能再次退回到原点,变得一穷二白,这样的状况,按关名许处世的原则来说,是不该闯进李的生活。

所以,现在这种状况,对关来说,真是往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对双方都不残忍的选择,看来,也只能是顺其自然了。

关名许也确实是这样选择的。这之后,在聊天中,关名许突然的自我介绍,也就不奇怪了。他想要的,不过是让彼此的关系定位在朋友上。至于日后会发展到哪一步,倒是不打算可以操控了。

顺其自然吧,一切就看天意了。假如真有天意的话。关名许决定道。

不过,谁说没有呢?

自从打算敞开心扉接受一切可能得结果后,关名许忽然发现,之前和李馨雅近乎平行的生活轨迹,突然越发频繁的发生交叉了。

因为股市向好,往日清闲的一零六号组职员们,忽然就有些忙不过来,以至于人手不够了。于是,一直活动在人事部的李馨雅被调往了六号组。甚至,第一次参加组内的活动,便是以关名许助手的身份。

在之后,关名许考虑到经济问题,要搬家。谁知道,新租住的公寓,竟然和李馨雅相同,而且楼层还一样。

不得不说,这巧合也有些太过了,倒像是被人故意编排好的。

不过,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是那句话,不要强求,顺其自然。

至于,关名许对这一情势的发展持有何种看法,从他在睡觉时,嘴角一夜都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中,可以窥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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