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源锡正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玄沐沐,眼中一片复杂。望着那张清秀的脸,心里不禁泛起阵阵苦涩的涟漪……明明有着一张清明娟秀的脸,却非要一直穿着火红红色的长裙,我就是为了能时刻吸引墨宥恒的目光吗,可惜他心不在她……而且她不知道,作为玄连门唯一的女弟子,她已经够显眼了,史无前例。夜源锡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同样火红的新郎衣,自嘲搬的笑笑,虽同样都是火红色,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啊,他,这是大婚的服饰,而她,那是最普通不过的长裙而已。
外面传来了翅膀拍打的声音,夜源锡只见一团灰色的鸟窗外立着。看见那只独腿时,夜源锡略感惊讶,也有些心疼,因为他们四人的关系,这独腿鸽已经落魄成如此样子了……
走过去眼含歉意地盯着它一会儿,像在传达些什么。但这是司颜从凡间找回的普通鸽子,而不是碧沧夕菩的灵鸽,无论怎样都不懂他要传达的意思。可这只普通的独腿鸽却竟然走近蹭了蹭他的手腕,夜源锡微微一惊,用另一只手和蔼地摸了摸鸽子的头,便从他的腿旁抽出了纸条。
“夜源锡,沐沐是你带走了吧。昨天是你大婚,你却和沐沐一起失踪了,碧沧夕菩难免流言四起,有损你们的清誉。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沐沐想想吧。
墨宥恒”
“清誉?你明知沐沐非你不嫁,还在这里跟我说清誉?清誉于她早就不重要,你若不娶她,她宁可孤独终老…你这一字一句,不尽是在讽刺我吗……”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也好,趁这次机会,我就跟你会会,好好灭灭你的威风!你不是只爱司颜吗,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就一定放得下沐沐!”夜源锡恶狠狠地将纸团揉作一团,扔了出去。
回过头,却对上那双冷峻的脸。清秀的五官能做出这副表情,只怕肯定是听到自己刚刚的话了……夜源锡好无畏惧地对上那双水灵的大眼,他并有说错,即使被她听到了他却仍然打算这样做。
“你想怎么做?”清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
“怎么,害怕?还是心疼。”
玄沐沐偏过头去。显然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放心,为了你,我当然不会伤害他。只是,难道你自己不想看看,他的心里是不是完全没有你吗?”
笑话,她爱他如此之深,怎会不想知道。只是,她也害怕啊,害怕,他对自己哪怕连那么一丝丝的好感都没有。现在回想起自己年少轻狂做的事,自己都觉得恶心。何况他了。
“好,那我们就看看。”
夜源锡一挑眉,用眼神传达了他的意思惊讶,更多的是玩味,剩下的,就是他强压也会露出一点的情感。
于是,夜源锡在纸条上写好会面地点时间,让独腿鸽带给了墨宥恒。
墨宥恒看到纸条仍然很淡然,应是早已料到夜源锡的做法了。
一天后,在两人会面的地方——伊水亭。
夜源锡提前带着玄沐沐来到了伊水亭。
“我将你绑在这里,绳子你自己都可以解开但是切记,在我和墨宥恒解决完私人恩怨之前,请你不要解开。”
玄沐沐点点头,表示配合。
看了看时间,还有半晌。夜源锡所幸坐在亭边打起了盹。
只是还没睡着,一个磁性的声音就响起:“说吧,你想干嘛。”无波无澜,没有一丝情绪。
“你那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到我要干嘛?”夜源锡坐起来,看了看他,却突然莫名火大:“墨宥恒!你整天带着这斗笠,又有什么用!是想说你容貌倾城怕招蜂引蝶还是绝世丑男见不得人!怎么样玄沐沐都已经动心了!你的容貌遮与不遮又有什么意义吗!”于是乎,夜源锡抬手就去摘他的斗笠。
墨宥恒连连闪开,却并不还手,也无回答。更加激怒了夜源锡。已经摆出了要与墨宥恒大战一场的架势:“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喜欢装清高,问你半天你才回答几个字,多说点话能累死你是吧。”说着,夜寒剑直接刷的一声,滑出了剑鞘,指向了墨宥恒,“今天,你不想与我比也得比,要与我比,也得比。你若是输了,我便杀了司颜,我若是输了,就永远消失在碧沧夕菩。玄沐沐……才会还与你玄连宗。”
墨宥恒抬起头,冷眼注视了他许久,淡淡地回答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不是玄连门的职管了,已被扁入陌雨阁十年。就算你是幻炎宗的人,也不会不知道陌雨阁是什么地方吧,如果当真只会在那儿十年,我倒心安。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而劫走了玄沐沐。”
夜源锡握着剑的手颤了颤,仍然犟嘴道:“你被扁入陌雨阁又与我何干,与我们幻炎宗何干。”猛地想起什么,看到墨宥恒身后被捆绑着的玄沐沐,已经呆愣了一时。
感受到来自夜源锡的目光,对上他的眼,顿时清醒了,瞳孔微微放大。开始在施法解这绳索。夜源锡连忙念咒加紧,却已经来不及了。玄沐沐已经解开了他为了找墨宥恒挑战而假装捆绑的绳索。
夜源锡回过头,怒视着墨宥恒。他何尝不了解墨宥恒,当初为了能看看玄沐沐究竟喜欢怎样的男人,他倒像个断袖似的去观察墨宥恒。他墨宥恒,绝不是这种喜欢将自己的悲惨告诉别人的人,他现在这样做,显然是知道了自己的小把戏,逼玄沐沐自己解开绳索罢了。只用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就让玄沐沐自觉地解开了绳子跟他走。
玄沐沐呆呆地盯着墨宥恒,原来,因为自己,他受了那么多的苦,愣愣地点点头:“行了行了,我跟你回去……”
夜源锡更加愤怒了,一撩剑,又直逼墨宥恒的斗笠而去:“我倒非要看看,你这连脸都看不到的人,到底有什么好,让沐沐这样如痴如醉!”
“不要!”玄沐沐一声惊呼,用尽了全身的真气,最快地瞬移到了墨宥恒身边。
“沐沐!!”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夜源锡的,而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墨宥恒痛苦地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世间的事啊,就是这么机缘巧合,我为你备受折磨操碎了心,你的眼里却只看得到他一个。我的千言万语,不及他对你再平常不过的一句对话。玄沐沐……我本以为,你喜欢他,是因为你们的关系,却原来,你是真的爱上他了。玄沐沐……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呢?——夜源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