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的阳光像外界一样柔和,一样明媚,伴着破晓的微光,蓬莱也迎来了它新的一天。
早在三更时刻,大部分蓬莱弟子就已经起床开始了新的练习,缘道宫前的广场自然是热闹非凡,距离蓬莱届试还有一年有余,所以新弟子们都不得不加紧练习。
在众弟子自行练习之际,一个身影一瘸一拐从食肴殿走出来,远远地向广场走来,手里还领着一个酒壶,时不时就往嘴里灌一两口,本来走起路来就是一瘸一拐,又加上喝多了酒,走起路来更加摇摇欲倒。
但出奇的是,瘸子的脚力却是快得惊人,不出三息便踏上了广场的石阶。
众弟子对于瘸子突然闯入他们的修炼之地,表现的更多的不是吃惊,而是习以为常。
“又是这个死瘸子!”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鄙夷的看了看眼前浑身充满酒气的瘸子,嘲笑着开口道,语气之中的嫌弃,鄙视一览无余。
瘸子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倒倚在某位弟子身上,被碰到的弟子都是满脸鄙夷之色。
“我们蓬莱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子。”所有弟子都停下了修炼,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中间的瘸子身上,不时有人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
“算了吧,这种连九执教都不管的人,也配叫我们蓬莱的弟子。”
“是啊是啊,不过是个瘸了腿的废物!”
……
众人都尽情的嘲笑着瘸子,虽然也有几位为瘸子鸣不平的人,但终归是抵不过嘲讽的浪潮,只得销声匿迹,但这一切却没有使瘸子的表情发生任何变化,就好像这一切话题都是与自己无关,依旧是低头走自己的路。
“哎——”一个身影挡在瘸子的面前,“这不是我们书瘸子吗?”
书缺!
书缺那浑浊的双眼始终没有完全睁开,只是淡淡地饮着壶中的酒,绕过了来人。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倒像个老态龙钟的老者
却不料来者不善,退后一步又挡在了书缺的面前,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怎么?我们瘸子这是要去哪啊?”
书缺依旧充耳不闻,一瘸一拐地继续绕开,但来者似乎并不肯善罢甘休,又一次拦住书缺,面上多了一丝愠怒之色,“回答我!”
书缺呆立在他的面前,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非要逼我动手吗?”青年笑道。
“看哪!看来苏洪要动手了啊!”
“是啊,这会有好戏看了!”
……
众人竟无一人阻拦,都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情,围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一切。
书缺就像死人一般,完全看不出情绪有何变化,相反,拦在他面前的苏洪却是被书缺的漠然激怒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爆喝一声,悟道七层的实力瞬间迸发而出以自身为中心,一股气流自内向外辐射而开,直吹得修为较弱的弟子睁不开眼。
“苏洪悟道七层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一位弟子用手遮在眼前道。
“是啊,恐怕在目前,已无几人是他的对手吧!”有一位弟子道。
“看来这回却自有好果子吃了,哈哈哈哈——”
……
“悟道七层?”书缺微眯了眯眼睛,喃喃道。
“怎么?怕了吗?”苏洪狂妄的笑道,在他看来,书缺不过是一个颓废的死瘸子,在自己面前,只是一只蝼蚁般的存在,注定为自己戏弄。
但是书缺离开蓬莱一年,弟子之中除了屋霍师兄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更不会有人知道他的修为早已在悟道第八层之上。
但是书缺似乎没有动手的年头。
见书缺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热的模样,苏洪是彻底怒了,他无法忍受一个死瘸子在自己面前不仅没有露出恐惧之色,更是连正眼都没有看过自己,这对于苏洪而言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旋锥拳!”苏洪怒喝一声,全身气脉在全力催动之下在体内沸腾,燃烧。而真气在苏洪手心形成了一个锥形的小漩涡,伴随着苏洪真气的运行,锥形漩涡逐渐包裹住苏洪的右手,形成一个钻型的气流,直击书缺的面门。
围观的众弟子都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因为他们知道,下品的道诀就这样近距离地击打到人身上会发生什么。
书缺见直袭自己而来的拳头,眼中寒光一闪,手中不由集聚一股真气,比苏洪还要强上几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聚集的真气又被书缺驱散,只护住了面门,没有一丝还手的意思。
“嘭——”
不出众人所料,只听一声闷响,空中绽放了一朵朵鲜红的血花,书缺被一击打得倒飞出数十丈之远。
众弟子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惧色,都在担心会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因为蓬莱纪律宽松,又允许弟子之间可以互相比试切磋,但真要出了什么事,必然是要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
但暴怒之中的苏洪却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真气一动,又是一记“旋锥拳”,在空中向书缺袭来。
书缺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全身真气没有运转,缓缓合上眼,依旧躺在原地,酒壶还握在手上。
“嘭——”
竟是金属撞击的声音。书缺缓缓睁开那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浑浊的眼,才发现一位白袍青年正持剑站在自己身前。
“苏洪,你在做什么!”白袍青年,对着被一剑震退数十步的苏洪,眼中尽是厉色地说道。
苏洪左手握住右手,看来白袍青年那一击并不轻,但苏洪却是一脸恐惧之色,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屋霍师兄,我……我……”
屋霍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摆了摆手,“去刑戒阁。”声音不大,却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苏洪站在原地,颤抖着点了点头,便化为一道长虹,飞往刑戒阁了。
屋霍师兄见苏洪已经离开,众弟子也尽数散去了,才回过身,书缺已经站起来了。
“你……”屋霍看着醉醺醺的书缺,刚欲开口说些什么,书缺却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饮了一口酒,自顾自地下了广场南面的石阶,一瘸一拐地向夜央宫走去,只余下屋霍一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