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分希贵与真，并不仅限于救人。
江湾的事，归根究底找的是玄珠心镜，这类神器是属于最高等级的真药。也难怪白家老宅会引起那么多人的关注，真药多半来自于传说，只有大家族有那个探寻的实力，能得到一点半点信息无不封为最核心的机密。
而希贵，说的难得，并非不可得。细分开来，贵药是最普通的，只是少见价贵而已，比如死而不腐的尸体中化出来的阿魏灵芝。而希药，是指脱离了植物或动物原形的药材，人参娃娃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说它是小孩儿，也不是真的人。你要说它是人参，人家还会遁地而逃，没有特殊手段连边儿都沾不上。
本来这事想和君墨好好商量下，看依照白头山的情况有没有什么提前需要准备的。他倒是答了，可我个不争气的，只听了句多穿衣服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好像他还在叫我，可我眼皮实在是沉，勉强睁开条缝看见这位大爷居然坐在我的枕头上。
“你别闹啊，明儿我们再聊。”
他还穿着外衣，下摆已经压得褶褶巴巴的。我给他衣服扒下来扔到对面床上，往里让了块地方，把他请神似的请到被窝里睡。
“咔哒、咔哒……”
清脆的机械声响在我耳边传来，我还以为是君墨调皮用手表吵我。闭着眼摸索，也不知道摸没摸着，感觉手心突突的跳，整只手都有点麻。
索性再往里挪一些，翻个身。
“咔哒、咔哒、咔哒……”
我发现无论怎么翻身，钟表一样的响声始终都在，就好像谁在我脑袋里安了指针。想动也动不了，我严重怀疑君墨是不是坐在我身上了。实在是太困懒得和他计较，我扯过枕头蒙住脸，要杀要打随他去，反正我要睡觉。
这一睡好像还真睡着了，醒来时屋里暗沉沉的。仔细一看，不是没开灯，而是站着好多人！
这些人一个个像是见过的，又像是陌生人。面目模糊不清，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个闹钟，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你们都是谁啊？这是干什么啊？”
我是真生气了啊，抬手推了一把离我最近那个人。就这么一下子，我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他就像松了口的气球似的，噌的飞上天花板，变成个扁扁的纸片掉下来！
其他人看见同伴被欺负，挥舞着闹钟就向我扑过来。我第一反应就是抄起枕头胡乱的抡，不让他们靠近。
一个个人飞上去，变成纸片满屋子的飞。掉在我身上，手还拎着纸剪的闹钟，一张张嘴巴齐声哭喊：“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我吓得慌忙把他们拂掉，这些人掉在地上“腾”的一下又鼓起来，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再次往我身上扑。
“你还给我，你还我的寿命，我不该死啊！”
这凄厉的叫声让我手脚齐软，再也无法动弹，只能看着他们狰狞的手掌，鹰爪似的往我的脸上抓。
“娘娘！”
我情急之下大喊一声，立刻有轻轻的笑飘过来，虽然缥缈却压倒了所有声音。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向着声音的方向猛的一扑！
软软的，抱了个满怀！
所有声音都不见了，闹钟的咔哒、索命的哭喊、笑，都没有了，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睁开眼，房间里亮着微黄的灯带，一个人都没有。
而我抱住的是……
惭愧惭愧，近在咫尺的君墨瞪着眼，像是要咬我一口。
“没有看到你的娘娘，是不是很失望？”
“不不不，就是本来想着给他打个电……我还是去那边睡吧。”我慌忙松开手，连滚带爬跑到另一张床上，往被子里一钻，装死！
“唉！”幽幽的叹息，君墨动了动。
在我睡着前似乎听见了句：“真是够讨厌！”
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去报道，对方一开门，屋里站着个熟人：何鹿！
“鹿先生！”
他看见我也笑了，学我的样子一拱手道：“獐子哥，这次有劳了。”
或许是沈家给了个他满意的价位，这次见他没有上次那么苦大仇深。头发打理的像个指挥家，鬓边几缕白发倒像是故意染上去的。
这次的队伍有三十六个人，先一步到达的包括他在内有十个，其余的分两批在晚上之前到达。
我们要找的东西得到了位置才能公布，不过他并不去，而是坐镇旅馆等消息。
回了客房，君墨居然还在睡。我怕影响到他，没拉开窗帘。坐到他床边摸摸他软软的头发，把他弄醒。
“外面天气好，我们出去转转？”
他不乐意，往被子里一缩只管睡。
看他蔫蔫的，给他拿瓶水，他总算肯蹭着床头坐起来。接过去抿了一小口就递还给我，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你哪儿不舒服吗？”
“没睡好而已……”他拖着长长的尾音，抬手指指挂他的大衣，让我给他拿过来。
还以为他要跟我出门，谁知他从兜里掏出一支透明小塑料管，里边有四五根酱油色的手工搓的线香。
“帮我把这个燃一支，我要再睡会儿。”
塞子拔开，还是那股冲鼻子的药酒味儿。我想自己昨晚睡觉不老实，害得他没睡好，今天就在外面多转转，让他安安静静的补觉。找了个花盆插上香，出去吃我垂涎已久的鲜族菜。
热气腾腾的石锅端上来，鲜族小妹把鸡蛋磕在勺里，往饭上一浇。鸡蛋液碰到滚烫的石锅兹拉作响，浓郁的香气馋的我口水差点没留下来。
我吃的着急，胡乱拌拌就往嘴里塞。半锅饭下去，越吃越想吃，叫来小妹想再点点儿东西。
这小妹捂着嘴直乐，笑我眼大肚子小，给我端来一叠红油拌的菜根，让我吃完了再点。
我夹一筷子拌菜，咬在嘴里甜丝丝的，大为好奇，拉住小妹问她这是什么。
“山桔梗啊，止咳化痰，对身体老好了。
她说话太快，我也没怎么听清具体叫个什么名字，再问了一嘴：“照你这么说，是种药材？”
“不是不是。”她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好吃的才是药材，好吃的咱叫蔬菜，这你就土鳖了吧？”
……好像有点道理。
小妹看我有意思，往我桌前一坐：“大哥，你来这儿旅游吗？”
也算是吧，我告诉她准备去白头山。
“哎呀妈，那疙瘩下雪啦，你可别去。昨儿后晌下的，那雪下的大，我二姨夫说都瞅不见路呐，好些个游客都给误在上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