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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衣

山谷里的夜晚总是很安静。即便这种安静附带着虫鸣和猫头鹰的叫声,也不会妨碍人们进入梦乡。可是,这夜的山谷里热闹了不少。对于某些人来说简直就是不眠之夜。

平时,总有一只猫头鹰时常会停留在申冀的爷爷,也就是申岭的房子顶上准备觅食。这也许是因为这伙人在储存的食物引来了山鼠,而山鼠又引来了猫头鹰的缘故吧。猫头鹰坐在房顶上,也能一定程度地防止了鼠患。结果,申岭一般都不会管那些猫头鹰。可是这夜,申岭却气势汹汹地特地拿着棒子去把猫头鹰赶跑。

这时,申岭的妻子裕美正在房间里。她一只手怀抱着一个刚诞生的婴儿,另一只手轻轻地摇着一个摇篮。他们总是只有一个摇篮,即便是裕美当年诞下的一对龙凤胎也有一个没能睡上摇篮。没想到如今他们的孙女居然也诞下了一对双胞胎,把众人弄得措手不及。

裕美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除了“皮球危机”后没多久所生的一对龙凤胎外,前几年她又诞下了一个小女孩。所以,申岭承担了生活的重担,只是让裕美承担一些轻松的工作。结果,裕美即便是上了一点年纪,却仍然是个气质优雅的贵妇人。

“你又去赶那只猫头鹰吗?从来没见你怎么紧张过。”裕美笑着对申岭说。申岭如今已经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了。他摸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说:“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当上曾祖父呢。谁知道那些猫头鹰会不会飞到屋里来啊。”

“哟,看你这高兴的样子。你还那么年轻,再过十几年我们还不是五代同堂吗?”

“对对对,哈哈哈。”申岭听了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申岭笑得太大声,把那两个小婴儿给吵醒了。裕美瞅了申岭一眼,便使出她的绝活来哄着那两个孩子。谁料,即便是裕美这种老手都无法让孩子平静下来。她便对申岭说:“孩子可能是饿了,快去把小雅叫来吧。”

“哦,哦……”申岭答应着就出门去了。

这家人所住的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九个房间,都是木屋,排列得就像是个九宫格。而申岭和裕美的房间设在九宫格的正中间。前院是厨房、马厩以及起居室,其余的就是媳妇艾尔莎和孩子们的卧房了。

申岭很快就来到了申瑶和小雅所住的房间。只见申瑶这时正坐在一张木凳子上聚精会神地打磨着羽箭。申岭往房间外看了看,只见两张床都是空的,申雅并没有在房间里面。

“这小雅,明明让她坐月子的。还到处跑……”申岭的喃喃之声被申瑶听到了。她抬起头来对申岭说:“父亲,你要找小雅吗?她大概在艾莉那边吧。”

“哦,好吧。”申岭刚想走开,又回头问申瑶说:“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们一直在忙,还没问你。在外面有遇到什么男孩子吗?”

“嗯?干嘛问这个?我们的任务不是找回妈妈吗?在寻找妈妈的过程中顺便把土城的居民找回来。其他的事情我们可没有心情去管。何况,我们也没有见到更多的人。嗯?”申瑶想了想,又说:“冀倒是遇到了一对姐弟。”

“哦?那弟弟有多大了?”申岭紧张地问。

“跟小晴差不多大吧。”

“噢……”申岭稍稍有点失望,便继续去找小雅了。

小晴是申岭和裕美的小女儿,远远没到适婚年龄。他们虽然还有一对龙凤胎儿女,申云和申雨。但是眼下急需解决的“剩女”,当然是申岭和裴颖所生的女儿申瑶了。地球上虽然需要更多的人,申瑶十几岁便被当作剩女了。然而,他们却在担心根本找不到能做对象的人。这跟人类繁盛时人们不愿意去找对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再说申岭走到了艾尔莎的房间也没看到有人,便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原来,艾尔莎听到和小孩的哭声后,也已经来到了房间里帮忙了。

“哎呀,他们一定是饿了。小雅不在也没有办法啊。”裕美抱怨道。只见艾尔莎说:“好吧。我去找他们。我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艾尔莎说着便对申岭点了点头,说:“爸,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嗯,把约克带上吧。”申岭说着取下了一根火把递给了艾尔莎。艾尔莎答应着便出去了。

十几年间,艾尔莎的面容似乎没怎么改变过。她的脸似乎把时间停在了她和丈夫申进相爱的那个时刻。只是她现在很爱把长发卷起来,显得更加成熟而已。

约克是一条狗,是申岭某次出外的时候捡回来的。它当时还是个刚断奶的小狗,只是失去了母亲才让申岭带回家的。

那么,身为母亲的申雅现在在什么地方鬼混呢?在灯光昏暗的山洞里,她正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刚刚研制成功的“炸弹”装上引线。她用手指轻轻托了一下自己的那副黑框眼镜,然后把引线固定在一个牛皮包裹的边上。她悠悠地说:“冀,你那蜡烛别靠太近。我不想把秘密基地给炸了。”

“这个洞穴现在还能说是秘密吗?你还是应该担心一下如果把瑶吵醒了,她会不会追杀你吧。”在一旁举着蜡烛的申冀说。

“嘿,你是我的弟弟,帮我挡着不就好了吗?”

“我可挡不住她呀。”申冀想了想又问:“现在没有那些机器人了吧。你弄这个来干什么呢?”

“开焰火晚会啊,多漂亮啊。对了,你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找到镁粉之类的东西呢?”申雅问。

“没有留意呢……”

“嗯!?”申雅扭过头来,鼓着腮瞅了申冀一眼。她悻悻然地说:“我不是让你留意了嘛!?”

“没到城里呢。”申冀说着用手指戳了一下申雅鼓着的腮。申雅是艾尔莎和她的丈夫在旅途中捡到的,是个南美的女孩。她脸上的轮廓很深,加上一身的古铜色便成了一个火辣的森巴女郎。然而,她很喜欢读书,终日就看着那个从避难所里带出来的卷轴。时日一长,她便患了近视。她的眼镜还是在避难所里取得的,绝无仅有了。

申雅从怀孕时起,身体便开始微胖了起来。于是申冀每次回来都会揉他这个姐姐的脸蛋。

“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

哇,姐弟俩听到是母亲艾尔莎的声音,身体不禁变得僵硬。他们像是木头人一样回过头来,只见艾尔莎已经叉着腰站在了洞口。

“妈,我们在弄科学研究呢。”申雅赶快放下了手中的“炸弹”,跟申冀一起来到了艾尔莎的面前。申冀也附和着说:“对啊,对啊。妈,那些发明能让我们的生活更好的。”

“什么发明?还不是跟着资料做的吗?”

姐弟俩犹如秋蝉落地,都没了声音。艾尔莎舒了口气,便说:“你们一个是孩子的母亲,一个是孩子的父亲。怎么都把孩子丢给祖父祖母?而自己就在这里玩?”

艾尔莎把姐弟俩训斥了一顿便带着他们赶紧回到院子,好让申雅为孩子哺乳。

原来,申雅很早就知道她和申氏一家并没有血缘关系。她大概也很难在这渺无人烟的世界上找到一个丈夫。于是,她便把申冀带到山洞里做了不伦之事。然而,她并没有觉得跟申冀的关系需要改变。申冀仍然是她的弟弟,只是将来得花很多心血去給孩子解释而已。

事已至此,家长们也没有办法。毕竟从生物学来说,他们并没有**。而且,在这种世道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云和雨还没有回来吗?”申雅说着便分别亲了两个儿子一下,把他们一个放在床上,一个放在摇篮里。裕美说:“估计他们走远了,没看到信号吧。”

“他们知道大概的日期吧。估计是有什么让他们脱不身。”申雅说着又托了一下她的那幅眼镜。申岭笑着说:“傻孩子,现在大概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们了吧。”

的确,人自从有了武器,野兽也就不能肆虐了。人类的敌人从野兽变成了人类自己。所以,申岭并没有觉得儿女会遇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毕竟他们跟冀和瑶不同,他们两人是结伴出行的。

“爷爷,你应该知道真正的危险都不像山路上的指示牌,不会通知我们前面就是悬崖。”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他们都觉得申雅的危机意识太强,让大家都不免紧张了起来。

世上自然有很多危险。最安全的地方或许只能数那个已经破败了的11号避难所。

晨曦初现,夏洛特就和小迪开始爬山。云尼山依旧比较荒芜,但是父亲的笔记上清晰地指示了一块有水草的地方。在那里,还有父亲和申进所搭建的马厩。

于是,夏洛特把申冀送给他们的马绑在了那个已经破败的马厩里。然后才和小迪一起继续往山上爬。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一座大水池的前面。

他们三兄妹一早就知道要进避难所,就必须通过一个水池。所以他们在出门前已经练习过潜水。夏洛特把贴身携带的笔记和信件用油布包好,又把它埋在了一个土坑里。然后,她便带着小迪扑通一下跳进了水池。

然而,当他们通过水道,出了水面时,并没有灯光迎接他们。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是一条黑乎乎的隧道。要不是水池所折射进来了少许阳光,这隧道肯定伸手不见五指了。

“走错地方了吗?”小迪冷静地问道。

“不会的,父亲的笔记写得很清楚。不会有错。”

“为什么不同?”

“我们摸黑进去看看吧。不怕的,不怕的。”夏洛特一边说一边握紧了小迪的手,那“不怕的”恐怕还是对她自己说的。

于是,姐弟俩步步为营地走进了漆黑的洞穴。黑暗和寂静如影随形,把夏洛特压得透不过气来。她仿佛觉得自己的身边有数不清的手正在她的身旁摇晃,仿佛觉得洞里有数不清的眼睛在看着他们。若是现在给他们一束光,定能把他们吓个半死。不过,洞里的路还算平整,只是偶尔能踢到点瓦砾和碎石。

“砰!”夏洛特的脑袋突然撞在了一堵墙上,还震落了不少的碎石。她顾不得脑袋的疼痛,用手不停地摸着那堵墙。那堵墙明显不是天然的,而是人工堆砌而成的。这样一来,夏洛特更加确信这里就是避难所了。突然,小迪拉了一下夏洛特的手,他说:“这边有一个门洞。”

姐弟俩扶着墙如履薄冰地行走着。夏洛特再也忍不住了,她堆起了笑容说:“小迪不怕,我们来唱首歌。”她话音刚落便果真唱了起来。谁料她才唱了一句,脚上便踢到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

“哇!”夏洛特吓得尖叫了出来。不料她这么一叫,身边的应急灯突然亮了起来,吓得她一下坐在了地上。在一旁的小迪仍旧保持着一贯的镇定。他指着前方说:“看。”

夏洛特顺着小迪手手指看去,只见通道两边的应急灯一对一对地打开,一只延伸到通道的尽头。而在尽头上,居然还站着一个皮头散发的白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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