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上古神兽之一,神力较高。它在一千多年前,因天界之事,被罚流落在人间,从此不见踪迹。大家听闻,朱雀好友青龙也因思念朱雀,甘愿陪朱雀下凡,寻找朱雀缥缈,几乎不可能找到的音讯。
没想到,自己便是那销声匿迹的朱雀啊。纳兰月樱不禁莞尔,换上一身绿色华衣,又重新将摆放在床上的火红衣饰整理好,才舒了口气。
“纳兰月樱,你给我出来!”耳畔,突然响起凤千瑰恼怒至极的尖锐声音。
她跃下客栈,秀足落地,面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竟让众人看痴了去。纳兰月樱眨巴着的大眼睛里,混合了一种嗔怪和嘲讽的情绪:“凤老人家,我怎么惹你了?”若不是为了让凤千瑰早点走,清净一会儿,她才不会故意装出这种样子呢。
“你!”凤千瑰气急,可又无法反驳。她今年四十出头,的确如纳兰月樱所说,老了。
纳兰月樱见状,微微一笑,眼睛弯弯,面如桃花。她轻轻一动,移至凤千瑰身旁。纳兰月樱笑着,靠近了凤千瑰的耳朵,若有若无的说话声,飘进她的耳里:“曾经的师傅,技不如人了,连徒弟都打不过。”
凤千瑰毕竟老了,容易冲动,“唰”地一下,刀直直向纳兰月樱砍去。
纳兰月樱一动不动,只是手轻轻一抬,便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刀锋。
“嚓”,刀从顶端碎裂成一块块的灰色碎片,“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上,露出脸上愤恨的凤千瑰。但在愤恨背后,她心中隐藏着无穷无尽的恐惧。只是一握,自己的全力一击便化为乌有,这是怎样强大的实力啊?
凤千瑰不知道的是,纳兰月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实力弱小,堪比蝼蚁的小丫头了。现在的她,是一个淡然宁静,实力超越师傅的漂亮少女。
“人老了,果然不行呢。”纳兰月樱用手掩口,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呢。”她语气里满满的遗憾,就像没得到玩具的普通女孩一样。
但在凤千瑰听来,却是刺耳至极的嘲笑。“纳兰月樱,你不要太过分!我可是你的长辈!”她尖声喊叫。
“倚老卖老吗?我不吃这一套。凤千瑰,你未免把我看得太简单了。”纳兰月樱收起了脸上的娇笑,面容冷凝。
望着这个浅笑依然,娇嫩可人的少女,饶是一向巧舌如簧的凤千瑰,此时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在凤千瑰的记忆里,她依然是会哭会笑,豪气仗义的女孩,是什么把她变成了这样?变成了一个捉摸不透,猜不起的少女了?
纳兰月樱似乎看出了她疑惑,意有所指:“时间在推长。哪怕是一粒毫不起眼的沙子,随着岁月的推磨,都将成为一柄锋利的长剑。”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风呼呼作响,看热闹的人群由于隆冬的寒冷而渐渐散去,只有她们俩,任由雪花朵朵,飘落在肩头。
“当年,你有没有记恨过我?”凤千瑰抬头,有些黯然的眼里布满了沧桑,声音干涩。当年,凤千瑰走投无路时,眼见着自己最宝贝的徒弟不得不吃苦时,她的心其实很痛。
“也许吧。但到现在,我完全理解你,你也有你的苦衷,不是吗?”纳兰月樱仰头,叹口气。时间将人的天真、纯洁统统抹去,留下的,只有一颗心。一颗冷漠的心,一颗无情无义的心。
半响,凤千瑰才继续道:“这也许就是人情冷暖吧。”
“是啊。”纳兰月樱忽然低下头,清脆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如果没有之后的一切,我们还是师徒的话,我们也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或许我们会把酒言欢。”她想了想,补充道。纳兰月樱话音刚落,觉得不够,多补充了一句。
“那么,我不打扰你了。再见。”凤千瑰转身,苍老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纳兰月樱眼神复杂的看着凤千瑰的身影,又长又卷的睫毛颤了颤,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有一声渺远的哀叹。那声哀叹,似乎在叹息时间的流逝,也好似在可惜从前回不去的欢乐时光。
“纳兰月樱!”突然,穿着貂皮的薛蓉雨赶来,兴奋极了:“我知道你的身份!女扮男装对吧?而且,我在国廷试里,竟然是第一百五十名!没有当最后一名!”
兴奋的喊叫声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向来自信,脸上总是拥有淡然微笑的纳兰月樱蹲下身,抱住腿,一脸茫然与无措。
纳兰月樱在风雪中站久了,连说话都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她说了自己情非得已,才把我贩卖了。可是,师傅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师傅选择隐瞒我?我只想有一个懂我的人,只是想……有一个朋友啊。”她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尤为可怜。
薛蓉雨为了安慰纳兰月樱,透露了一个小道消息:“听说啊,有一只九命猫妖前去苗疆,后来离开了。”
秦千影!她没听见后面几个字,站起身,语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去一趟苗疆。”谢谢你,朋友。纳兰月樱在心里默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