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惜感觉背上刮骨般的疼,想要起来却用不上力。便索性躺下不起来了。
“贱丫头。给本少爷起来!”云惜的头发被云风奋力地拽起,一个不稳,便从床上栽了下去。
云惜皱眉,来人听声音像是云风,只不过自己都已经死了,难不成云风追到了阴间找自己?
云风见云惜躺在地上,久久不予回应。便认为是云惜不愿意搭理他。
他抬起脚朝着云惜的肩膀使劲就是一脚。云惜闷哼一声,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
“你怎么,在这里?”云惜的声音犹如游丝般无力。苍白的小脸衬得她就像大限将至的将死之人。只是自己已经死在了宫中这云风难道也死了?死就死了,还来这阴间折磨自己吗?
云风冷哼一声,一双眼睛里都是云惜所熟悉的鄙夷和厌恶,他扯起云惜的发丝,毫不怜惜地甩向床沿:“云惜,这才一天不见,你装死的本事有所见长啊?”
云惜诧异地瞪大眼,才一天?怎么可能?
她看了一下这个房间,惊讶地发现,这竟然与自己未出阁前的将军府闺房一模一样,而她还未来得及思索,就被云风的话拉回了现实。
“你装什么?还敢跟本少爷玩装死?打死你个贱丫头”说罢,便对着云惜又踢又踹,丝毫不顾及云惜身子上的伤还没有好。
而云惜现在脑子里则一团糟,糟到让她忘记了抵抗云风的拳打脚踢。
云惜忆起,自己曾经在将军府,经常被云风云乐二兄弟欺负,轻则让自己鼻青脸肿,重则拖她打一顿板子。时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曾几何时自己还要与院中的大黄狗抢食吃。她也记得,自己被云风用马鞭抽的衣衫破碎丢到院中让下人“参观”的事情。一时间,她的脑子里掠过一个想法。
云风?暴打?将军府闺房?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难道自己是因为被龙陵墨毒死,太惨了,阎王爷垂怜,让自己重来人间走一遭?
云惜的脑子越想越乱,她感觉脑仁恨不得裂掉。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云惜,云惜?”云风慌乱无措地拍打着她的脸,他没想到云惜正这次会这么不经打。以往这样子也没见怎么着啊?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心虚,云风一下子将云惜扔在床上,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好似落荒而逃。
直到第二天中午,下人经过云惜院子时,才发现已经晕厥的她。
“喝水。”云惜的嗓子由于生病,变的极其沙哑,每说一句话嗓子都是撕裂般的疼。眼皮似有千斤重,任她怎样睁,也未睁开。
“噗!”的一声,一盆子凉水泼在了云惜的身上。
“惜儿,你醒了啊?晕了三天可心疼死哥哥了。”云乐说着还将自己的手轻轻附上云惜苍白失血的小脸上,脸上都是紧张,唯独眼眸里的冰冷出卖了他天衣无缝的表演,毕竟那么厌恶云惜,又怎么可能眼睛里温柔似水。若不是他泼了云惜一身凉水,怕是人人都以为这是个爱妹如命的好哥哥呢。
云惜颤了颤身子,虽说这是阳春三月,可哪个病人被泼了一盆凉水都是冷的。云惜听着云乐的话,她想,如果自己现在不是一个病人,一定会撕岔云乐这副小人嘴脸。她不想理云乐,也是这么做的。
久久未得到云惜的回应,云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狠戾。狠狠地踢了床沿几脚,就好似那是云惜一般。
云乐恼冲冲地走了出去,云惜以为她走了,就舒了一口气,睡下了。
没过一会,云乐拿着一小坛子酒回来了。
他看着睡着了的云惜,眼中闪过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灾乐祸。
他轻手轻脚地将云惜翻了个身。见云惜只穿了个里衣,便直接将酒打开。他知道云惜前几天受的鞭伤还没好,这会在撒些烈酒那必定让她痛不欲生,云乐一想到云惜痛到扭曲的表情,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迫切想要看到,将手中的酒一下子都洒在了云惜的后背。
一点一点,酒渗透了云惜的里衣,滑落到了背上。
“啊。”云惜倒抽了一口气。背上的疼痛让她拧紧了眉头。
云乐满意的看着云惜痛苦的表情。
“哥?”云风出去游玩了几天,刚回府听说云惜晕倒了好几天,就连衣服都没有换,跑了过来。
看见云惜痛苦的发出低鸣,哥哥却在一旁风轻云淡的看着,绕是平时总是以欺负云惜为乐的自己也在心里划过一丝怜悯。但很快就摇了摇头,不行,自己不可以对她有怜悯之心。
云乐看见了弟弟,没什么惊讶的,毕竟欺负云惜是他们一家除了将军以外都会干的事情。
“还能干嘛?教训一下这个贱丫头”云乐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似的
“哦。那我先回去了。”云风看了一下痛苦挣扎的云惜,皱了一下眉头,走开了。
云风刚走出门,云乐就跟了上去。二人一起走了。
云惜缓缓地站了起来,因为常年缺衣少食,云惜十分的面黄肌瘦,走一步抖一步,将军府的下人都是狗眼看人低,连个丫鬟都没有给她,恐怕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这是相府小姐的生活。
云惜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端详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灿若星辰的眼眸与一张发黄的脸看起来是那么格格不入,高挺的鼻梁,薄唇因病发青。云惜知道,自己重生了。因为镜中人,也就是十四岁的自己。
云惜回忆起上一世自己惨死的情景,便想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巴掌。若不是自己太痴心,又怎会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龙陵墨啊,好一场利用,竟让自己像个傻子一般为他付出那么多。还有云风云乐,自己的好日子,也不过就是老将军回来的那几天,府中的人会换上一副好嘴脸对她,然而老将军一去驻守边关,自己便开始了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云苏,那个自己以为一心对待自己的好姐妹,也不过是场骗局罢了吧?因为自己是龙陵墨的棋子,好与坏都直接也想着云苏是否可以当皇后,自己辛辛苦苦地嫁衣缝好了却给了自己的姐姐。原来每一个人对她好都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
第一次,云惜明白了什么是恨,她也第一次问道:凭什么,自己只能这么卑微地苟延残喘,仰人鼻息?
云惜轻轻地走会床榻,沉沉地倒了下去。
云惜暗暗咬咬牙发誓,她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