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无奈地看着怀中的空桑,精致如陶瓷般的小脸上分明带着一份狡猾。
“空桑乖,不要任性好不好。”
“不行。”空桑虽然是故意为之,没事逗逗这些面瘫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她也确实是不想当精灵王的孩子。“我不想要一个这样的父亲,总觉得有了你这样的父亲,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过上安逸的生活。”
空桑像个饱经沧桑之后,只想寻求安逸的老妪,这幅小大人的摸样竟让精灵王笑出了声。
“呵呵……”
悦耳的笑声低沉而充满蛊惑,空桑忽然想起前世损友经常说的一句话:听得我耳朵都怀孕了。
精灵王看着空桑,想了想问她:“那么,在你心里,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空桑想也不用想,张口就来:“吃了睡睡了吃,每天睡到自然醒,不用为任何事情烦恼,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感受,想干嘛就干嘛,然后在几十年后的某一天,安静地在柔软的床铺里,做着美梦永远地闭上眼睛。”
空桑说完,无视精灵们投过来的鄙夷的目光,自顾自的洋洋得意着,然而她忽然发现,原本一直微笑着的精灵王不知何时已经轻轻抿上了唇,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复杂,说不出是讶异还是喜悦,苦恼还是忧伤。
空桑张嘴,刚想问他怎么了,精灵王微凉的手心轻轻抚上了空桑小小的脸颊,如同宣誓誓言一般轻轻说道:“好,我会满足你一切的愿望,会让你安稳地度过这一生,最后在美梦中闭上这双美丽的眼睛。”
空桑点点头:“谢谢。”
“不过……”空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她好像在精灵王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沧桑,精灵王梳理着空桑如海藻般的长发,依旧温柔的声线微微有些哀伤。“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心意,那么我便会收回我的承诺,至此之后,你的事情与我再无相干,你的人生里,也将不会再有我。”
空桑瞪大眼看着精灵王,真是美丽而又残忍的话,这算是承诺还是忠告呢?然而那时的空桑,依然坚信着多活一世的自己会一直保持着这份初心,她的眼睛闪闪发亮,看着精灵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颅。
而那是的精灵王,也以为自己会一直把这个特别的女孩当成自己的孩子,他会像守护最后一片净土一般,守护着空桑,会陪伴她成长,看着她老去,然后化为尘土永远的埋葬在远东大陆的一角。
他们谁都不会想象,多年以后,空桑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初心,而精灵王却再也没有办法像现在的自己这般,决绝的说出不再管她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羁绊,也许从巨绿森林相遇的那一刻,便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轨道,金色与黑色的撞击,火花却像绽放在水中的烟火,绚丽却发不出声音,安静地到来,没有任何前兆和讯息。
精灵王的大殿中,如神祗一般的精灵王向巨绿森林中所有的精灵宣布:空桑将会成为巨绿森林永远的客人,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在精灵中,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她会成为,唯一一个居住在精灵宫殿的人类,直到死亡将她从这个世界带走,否则除非她自己愿意,她可以永远地,在这里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