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面具》
在角怖和柳青两人走后，书房的墙壁裂开，荣叶昂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来他对这件事并不热衷，本想能得到他的支持，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小，我们阿修罗族为什么没有被灭绝，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很团结，虽然内部有时有争斗，但在对外敌时，始终是齐心协力的，这个角大人极有可能从祖地来，但他身边为什么带着一个看似普通人的美貌女子，这其中一定有原因的，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关键时刻，你说他会不会出手。”段瑞正问道。
“会出手。”荣叶昂毫不犹豫地道。只要是阿修罗决不会见死不救，除非他离开了燕都。
“还有今晚看你夫人的脸色，心里怕是对你有所怀疑，你还是以伤势没有完全复原为由，少和她接触，虽然你已对段瑞正搜过魂，剥取了他的全部记忆，但有些话和事如果被他埋在记忆的最深处，还是可以逃过你的搜查，就像上次一句爱爱差点让你露出马脚。”
“要不我们干脆做了她。”段瑞正道，“把隐患消灭在爆发之前。”
“不行。”荣叶昂想想道，“第一她是顾家人，顾家是个修仙大家族，万一她娘家来人怎么办？第二我们培养的阿修罗没有谁已到神识境，就不可能变身你夫人，第三，她只是怀疑你并没有确凿证据。所以我们还不能动手，可惜啊！角大人要是有意向，这伯爵府真的是我们的乐园了。”
简陋的小屋，一张床，一张椅，一张桌，今晚伯爵大人为女儿接风，夫人特意命下人送了好酒好菜到老总管处，还叮嘱厨房每天要送好酒给老总管，“嘿嘿，这女娃到是会上心，知道有事情要发生，先给我灌迷魂汤，只是可惜了段瑞正，忘了老夫说的一句话。”老总管自言自语，独自喝着酒，对于一桌的菜只吃了几口，吃喝东大街，对东大街的每家酒楼他都去吃过，数来数去还是花王馆的酒菜最好，可惜那里价钱太贵，还要预先订座。他一个人悠然自得地喝着，直到角怖带着柳青离开伯爵府时，本浑浊的双眼变得特别的明亮，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这么快就走了吗？不知道是不是这条大鱼。”
角怖在出伯爵府的瞬间，没来由的心中一懔，感觉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他意念散出，方圆几十里没什么异常，“怎么了？”柳青问道。角怖摇摇头，这人会是谁？要是在伯爵府中，那两人就危险了，还是先离开再说。
花园的亭子间，有四个青年男女还在喝着茶，聊着天，他们是段家兄妹和叶家兄妹，白天在会客厅，他们随着段家兄妹一块走的。“慧慧，你就和我哥一块去铁骑院，路上两人好有个照应。”叶芳道。叶真听了没吱声，有美女相伴，身旁就多了一道风景线，他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到从没有想过男女之间的事，因为修炼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我可能还要等一个人。”段慧慧道。“谁？是川介的刘叶师妹吗？”叶芳知道这次被铁骑院录取的同门，都上了门派的红榜。段慧慧点点头，因为那里的分舵离燕都并不远，两人是在同一年进入真武门的，相互间非常熟悉，关系犹如姐妹。“嘿嘿，小慧，你师妹是不是很漂亮啊！记得给你哥介绍。”段奇武笑道。“不好好修炼，总想着泡女孩子，看来你是无药可救了。”段慧慧摇头道。
“嘿，你哥不管怎么样？以后也是个伯爵。修炼太苦了，能玩则玩，只要每天开心就行。”段奇武道，他现在刚踏入凝丹境，用他的话说已是拼尽了全力。
几人说着，就说到了神秘的灰衣人，有的猜他是大门派的长老，有的说他是个独行客，众说纷纭。
在鸿运楼，角怖对柳青道；“你的绝世容颜实在是冥界少有，明天出去最好戴个面具。”他想到那些大战中还活着老家伙，如果见到柳青的容貌，很容易会想起昔日的阿修罗王，那些人都是绝世高手，一对一他还不怕，只怕几人围攻，那时他自身难保，就别谈去保护柳青了。
“为什么要戴面具？有你在，还怕有人把我卖了。”柳青道，美和丑本来是天生的，有什么好遮掩，她都不在乎阿修罗的丑，反而阿修罗要要遮住她的绝世容颜。
“比我修为高的家伙，大有人在，这面具也是个美女面具，只不过让你变了个模样，这样就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角怖说着从自己贴心的内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很薄的人皮面具，他拿在手中，手指轻颤，“戴上面具，到镜子旁看看，满不满意。”
这面具做的非常精致，柳青带上没有丝毫不适，她看着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笑道；“那我叫什么名字？”
“程蝶衣。”角怖不假思索地轻微道。
换作在今晚之前，柳青根本听不清这三个字，她在洗澡时无意中灵魂力的激增，让她的感知力增强了不知多少倍，“程蝶衣。”霸王别姬里是不是也有个程蝶衣。
“这名字你喜欢吗？”角怖问道，他的心情此时如一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里，荡起圈圈涟漪。
“我喜欢演程蝶衣的那个人，可惜他死了。”柳青指的是香港巨星张国荣，哥哥是跳楼死的。
角怖听柳青说可惜他死了，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记忆终于缺了个口，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他的修为刚到神识境，已可以变身为人形，族中有规定，就是能变身的可以去外界历练，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露出本体，否则会遭到众修士的围剿。那年，他到青龙介，恰巧碰上两个小的修仙家族为了修炼资源大打出手，本来他想双方打的两败俱伤，他再出来收拾残局，然而一个女子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主意，她就是程家的唯一女儿程蝶衣，于是一幕英雄救美上演，他的境界本来就高于他们太多，一出手就把另一方全灭了。程家为了讨好和拉拢他，就把程蝶衣嫁给他。他本来就是冲着美人来的，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两人彼此间都有好感，所以感情升温很快，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好几次，他想告诉她，他是阿修罗，可每次她会伸出手指竖在他的嘴唇边不让他说，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起阿修罗是怎么出生的，才恐惧起来，他没有再碰她的身体，这让她不安和猜忌，以为他不爱她了，看着她慢慢消瘦的身体和眼里的哀怨，他的心仿佛在滴血，他是多么的爱她，最终他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笑了，说为了出生的孩子，那怕掉性命又有什么？爱在跨过曲折后会更浓更烈，两人甜蜜的生活在五年后终于到了尽头，对于这样的结果，程蝶衣像是早有料到，她更加体贴更加温柔，把美好的一切都献给了他。看着她渐渐隆起的肚子，他每天在恐惧中度过，而她总是笑着给他欢乐，他永远不会忘记她强忍着痛苦，不叫出声来，怕带给他难过，孩子出生了，而她死了，到死她都没看上孩子一眼，在她心里孩子没有丑和美，阿修罗再丑再凶残，只要有一颗爱心还是能够融化他们的心灵，不是吗？她做到了。他第一次流泪了，如果有人说阿修罗会流泪，谁也不会相信，他把她的面皮取下，精心地做了个面具，贴在心口，空余时他会拿出面具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因为那是他一生爱过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