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担心的不是这个。”顺景帝缓缓睁开眼,沙哑道,“如何抓住肇事者,才是关键。”
“敌人在暗处,我们无法反击。除非,”子魃笑得阴险,“我们引蛇出洞,让此人主动浮出水面。既然他利用百姓迷信的心理,对我们进行攻击。那我们,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
“等风浪平息之后,陛下便写一份假圣旨,以先帝托梦为由放出消息,称储君已立,圣旨藏在文华殿书柜的宝格中,一旦帝位无人,便让储君继位。”子魃补充道,“然后,陛下再在暗中增派人手,在书柜附近布下重重机关。一些人听到消息,定会蠢蠢欲动。若真有人按耐不住,进入文华殿妄图偷取圣旨,我们便可以抓住他了。”
“可是那个人真会中计么?”顺景帝颔首,“他未必不能察觉到这是一个陷阱。”
“他没有选择。”子魃低笑,“此事马虎不得,他不敢冒险。即便知道有假,他也得亲自来证实一番。”
“好,那便按你说的办。”顺景帝抬起眼,从手边抽出一本奏折,“殿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今年的状元是赵丞相的养子,朕大致看了看,是个难得的人才;初家的嫡出次子与许尚书举荐的一名寒门子弟名列榜眼,才华不分上下;荣国公庶子位居探花,与前面的三人的确略有悬殊。你替朕看看,这四人应如何封赏更为合适?”
子魃睫羽轻垂,却未向那奏折投去一眼,“多谢陛下抬爱。只是此事涉及朝政,陛下心中必然已有定数,子魃不敢妄言。”
顺景帝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满意。
不拘小节却又心思缜密,不卑不亢却又懂得进退。
可造之材。
……
皇宫里阴暗压抑,京城也好不到哪儿去。其中最为死气沉沉之地,当属京西戚府。
雒亲王一家因叛国罪斩首除名之事,无异于是给了戚府一个沉重的打击。雒亲王妃戚依兰,是戚老将军唯一的女儿,虽是庶出,但其身份却比嫡女还要尊贵三分,从小到大都受尽宠爱。她的死,不仅让戚远心碎欲绝,还让整个戚府都受到了牵连。
叛国是重罪。戚依兰已死,但她给戚府摸的黑是永远无法消却的。戚远曾为先帝立下赫赫战功,一生光明磊落,忠心耿耿,深受先帝器重。女儿叛国,可谓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戚老爷子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能干出这种无耻勾当。
他费尽心思想要重查此事,却一再受到多方阻拦。这让戚远不得不怀疑,雒亲王叛国一事另有蹊跷。
戚远拐了个弯,从东水卫开始查起。这样一来,事情简单了很多。尽管只有一些沾边的小事,但他还是从中发现了些许异常。
东水卫指挥使胡卓,为人心胸狭窄,阴险狡诈,在多年以前曾与雒亲王有过纠纷。在调查雒亲王贪污一案中,他号称身负皇命,率领一支东水卫进入王府搜查。结果别的没搜到,叛国的罪证倒是找出了来。
巧,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