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猛然一震，房梁发出沉重的闷哼。人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房顶上的木屑尘土像雨点一样落下——
宫殿要塌了！
人们惊慌失措，一股脑地冲向殿外，唯恐丧命。妃子们大声尖叫，一个个失了方寸。暗卫自宫殿的各个角落现身，护着顺景帝跑进了偏殿。陶陵还算镇定，对众人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慌，刚刚只是轻微的地震，不会出事的……”
“不。”风净烟按住他的肩，双眸望向窗外，“不是地震。”
“你——”
陶陵转头一看，蓦地睁大了眼。
黑烟。
硕大的黑色烟云自东方升腾而起，带着汹涌的愤怒，如同一只拳头击向天空，遮天盖日，驱逐着光明，将无边的阴沉投向京城。
挤在前面的人已经跑了出去，留在宫殿的人也忘记了逃跑，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的一切。有几个人举起手指向黑云，声音都在颤。
“那个地方，好像是皇陵……”
有人炸了皇陵。
京城街道上，男女老少相继走出房屋，感受着大地的震动。黑压压的一群人，一齐注视着黑暗的东方，沉默而敬畏。
白花花的雪，自黑云飘落，一路向西，席卷着整条京街。百姓们仰望着天空，看着“雪花”悠悠落在发上，肩头，手心。
这些雪花，都是白纸。
写满黑字的白纸。
……吾儿顺景，谋权篡位，残害手足，囚禁太后于寿康宫，致其疯癫。吾心不忍，故炸毁皇陵，欲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吾儿顺景，荒淫无道，蛇蝎心肠，本不足为帝。吾不欲绝，念及昔日情分，着令顺景禅位以补过，望其改邪归正。
瑞隆。
大多数老百姓不识字，拿着纸指指点点，问身边人写的是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跑去了茶馆，要说书人给大伙读读纸上的内容。说书人举起纸，还没看到一半就脸色大变，摇摇头把纸放到了一边，“不能说，说出来是要杀头的。”
“怕什么！”有人叫道，“下面盖着玉玺呢，就是给咱们看的！”
百姓们低头一看，最底下盖的，可不正是玉玺。
又有人幽幽道，“听说新帝登基时玉玺被窃，至今未能找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活命就闭上嘴！”说书人警告了一声，向人群挥挥手，“大家散了吧，散了……”
“不就是张纸么，有什么不能读的。”
一个紫衣男子悠悠走来，语气和眼神都流露着不屑。
说书人被他高傲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低下头匆匆走出了人群。
“这位公子，这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啊？”人们围住了男子，挥舞着手中的纸。
男子轻轻一笑，拿起说书人放下的纸，开口念道。
“吾儿顺景，谋权篡位，残害手足，囚禁太后于寿康宫，致其疯癫。吾心不忍，故炸毁皇陵，欲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吾儿顺景，荒淫无道，蛇蝎心肠，本不足为帝。吾不欲绝，念及昔日情分，着令顺景禅位以补过，望其改邪归正。”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瑞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