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骄阳热情如火,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子魑听她交代完后微笑道:“尊上大可放心。不过……属下还有一事,务必要向尊上汇报。”
“姑母曾嘱咐道,来日尊上成为新任门主之后,属下定要将此信物交予尊上。”他轻轻地取出一只墨玉簪,温声道,“这墨玉簪,是八年前姑母送给我的定亲信物……属下的意思,尊上不会不明白。”
暮仁面无表情
子魑的笑容温和如旧:“倘若尊上答应嫁给属下,姑母的在天之灵,也会倍感欣慰吧……”
暮仁仍然无动于衷。
子魑遽然变得满面桃花,含情脉脉:“尊上,我们成亲吧!”
……
微风习习,撩拨日光。
一位近二十岁的男子,对一个八岁女娃真挚道:“尊上,我们成亲吧……”
暮仁的唇角抽个不停。
她接过墨玉簪,咬破了手指。血珠滑落,白光一现,几缕烟雾从染血的簪子上袅袅升起,慢慢汇聚成一位女子的模样。女子容色清丽淡雅,却不失憔悴。
她淡淡一笑,双唇翕张,一字一句均与子魑说的分毫不差。
玉魂,能将死者生前的话语记录下来,是无法作假的。
女子将最后一字说完,便闭上了双眼,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随风慢慢逝去。
子魑眸光一闪,笑意渐浓。
暮仁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浅声道:“此事,本座会认真考虑。”
她虽不知母亲当初为何要许下这个承诺,但却可以猜出,母亲此举必定别有深意。
倘若只是纯粹的嫁娶之事,她绝对不会放在心上。只怕,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
暮仁不大适应的移开身子:“那条手帕,你查出来了么?”
子魑理所应当的凑了上去:“小果仁儿,你今天明知我就在书房屋顶上,还故意和其他男人亲热……”
“按理说,你是属下,应当称本座为‘尊上’。”暮仁叹了口气,“本座相信你没有白长两个窟窿,也相信你的办事能力。本座将手帕留下,就是为了让屋顶上的某个闲人明白,人活在世上不能只起占位作用。明白么?”
“尊上的一片苦心,属下自然明白。”子魑嘻嘻一笑,“但在此之前,我还想说点别的。”
暮仁凝眸,颇有他再说一句废话就杀了他的架势。
子魑连咳几声,换了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我是想说,我查到了前几天你让我查的事,关于那个风净烟的。”
“哦。”她回得简洁,“说。”
“是这样,”他又咳了一下,细密的睫毛忽闪忽闪,“风净烟是原平南侯的私生子,也就是他在北巡时……”
暮仁毫不留情的打断:“二门主,你能不能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子魑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别急嘛。平南侯在北巡时垂青过一位民间女子,仅是***愉之后便去往了他方,也没有给女子一个名分。两个月后,那位女子发现自己怀孕了,碍于平南侯的身份,只得将怀孕的事实瞒了下来,一个人在乡村生下了孩子。她生产那日,是难产,生下孩子后当天便逝世了。“
“风净烟从小被村民抚养,在田园乡野里长大,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位五品王侯。直到他六岁那年,五王爷外出访查,在他所住的那个村子留宿,机缘巧合就看到了风净烟。他的长相,与平南侯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五王爷一眼便认了出来。当时平南侯已经过世,其妻妾皆无所出。人们都以为他香火已断,结果突然冒出一个货真价实的儿子,他们纵使百般不愿,也得将其记入宗谱,继承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