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下头,唇靠近她的脸,细腻的声音如同耳语:“以后,不要再逞强了……”
汤忆临还是未动,只是望他望得更深。
子魑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过她没有受伤的手,把她从风净烟的气息中扯了出来,“不是说要出去么,在这儿磨叽什么,还不快走!”
汤忆临任他拽到了身边,和他一起往下山的方向走去,安静地有些不正常。
风净烟但笑不语,慢悠悠地跟在他们身后,脸上怡然自得的笑容令子魑抓狂。
子魑不会没有注意到汤忆临非比寻常的沉默,然而就是因为注意到了,才更加不安。再加上风净烟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更是为他焦躁的情绪上添了几分忧虑。这种陌生而可怕的沉寂让人无法平静,他很想去打破,但他不知道说些什么。这种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是错。
因为,他不想听到一些话,从她口中说出。他不愿接受那些飘忽不定的可能,更不愿接受末了受伤的自己。
但,逃避永远不会是最好的出路。
子魑稍一迟疑,忽然握住了汤忆临的手。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也不要为了某种原因欺骗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也是我的底限。“
这番话说得无头无尾。他的眼眸深了深,似是一直看到她瞳仁的尽头。
汤忆临一怔,仿佛已经知晓了他未出口的话。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世上能有什么事,能让原本为劲敌的两个人,彼此间的关系变得如此微妙?且这两人还是一男一女,在境况险恶之地相处了近二十天。
答案,多得离谱,却又少得可怜。
汤忆临似乎回了神,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们能发生什么?”
子魑挑眉,状似苦笑道,“我不希望听到你这样的回答。”
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雪枭鸣叫一声,扑闪着翅膀飞上前来,栖落在子魑的肩上,明锐的鹰眼中满是赞同。
汤忆临轻飘飘地扫了它一眼。
雪枭一僵,夹紧脑袋异常低调地飞走了。
她缓缓地敛回目光,神色如常,“这件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一时半刻也无法说完。我会给你一个所谓你希望听到的答复,但肯定不是现在。“
“少用这种话来搪塞我……”子魑咬了咬唇,很孩子气地撇嘴道,“知道么,他看着你的时候,两只眼皮向上抬,睫毛微垂,眼角稍稍翘起,嘴唇轻抿,无论是眼里还是脸上都堆满了那种令人恶寒的笑。这些表现都很不正常,极其不正常!”
汤忆临思忖片刻,顿时醒悟似地看了他一眼:“你之前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
她又仔细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其实你一直都是这样盯着我看的。”
“我说的是他,别岔开话题。”子魑拧眉,绝世风情的长眸中有一道流光闪过,潋滟如水,“你又不是男人,当然不明白那种眼神的含义。”
汤忆临眨了眨眼,语气中微不可闻地掺杂着一丝惊奇:“这么说,你是男人?”
子魑抚额,气得快把下唇咬破:“你最擅长的,就是把人气死。”
他眯了眯眼,声音忽然轻了许多:“或许,我应该让你亲自验证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