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男人,没有因为苏平平是个穿着旧衣服的小女孩而轻视她,始终轻言细语的耐心解说着。
只是,这么轻柔的一段话,却还是惊到了苏平平。
前世生活在水资源充沛的洞庭湖畔,到这里后,周婶子也是日日买了白水供她喝,即使知道这个世界周边都是海域,苏平平也从来没想到过,这个世界的淡水居然,这!么!贵!
她心理默默的算起了帐,一千个铜板是一两银子,一副药才一千二百个铜板。这三十铜板一小瓶的白水,熬了药得缩去一大半,再怎么节省洗一次都得两、三千个铜板,那也就二、三两银子!
上午陶管家给自己十两银子买走自己嫡长女的身份,虽然有欺压之嫌,但是,那些婆子也说了,省着点用,能活一年。
怎么这能活一年的银子,转眼就贬值到只够洗几次澡了?苏平平看着眼前一个个水碗,眼睛发直。
这碗里装的哪是什么水,这根本就是银子啊!你看那白花花的样子,可不就跟银子似的,还叫什么白水啊,直接叫银水吧。
她瞬间又联想到,自己生病期间一直喝的都是白水,而且因为吃不习惯海米,她吃的海米都是提前泡过三天的,还有自己吃的药,这些七七八八加起来,可算是一笔巨大开支。
难怪周婶子和青螺从来不跟自己同桌吃饭,都是等她吃完了才去厨房吃,那时候她只以为是自己是病号,吃得清淡,她们不习惯。
却原来是,只有自己吃用的才是这价格高昂的白水,也不知道她们是怎样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
苏平平一咬牙,把怀里的荷包拿出来,:“这里的钱连带荷包,全部买白水。”
“请问是第一排还是第二排的,三十个铜板一瓶的那种您看如何?”
“好!要外敷用的。”
年轻男人接过荷包拿去柜台过了称:“银子四两二钱,荷包一起……给一百六十瓶吧,请问送到哪里?”
苏平平说了药店的地址,跟着送货的马车一起回了药店。她看着价值四两多的白水,又想起来一件事,那陶管家拿来收买自己改名的那锭十两的银子呢?!
他不老实!太不老实了!
等她走远,清明水栈的账房先生嫌弃的拎着那个荷包,对那年轻人说:“少爷,这玩意儿可入不了帐,那差额还得您亲自补上。”
“好,算我头上,从我工钱里扣。”年轻人也没有伸手接,用痒痒挠挑着走到门口把荷包给扔了。
“哟,那可不好意思,太太,也就是您的亲妈吩咐了,您在这包吃包喝包住,就不发工钱了。等您啥时候同意陶家的婚事,啥时候才能回去。不然,就在这一直当小工吧。”
账房先生慢条斯理的打着算盘:“刚才送了二十瓶水,少爷,你现在欠店里六百个铜板。你看你是不是贡献点……嘿嘿!”
“老家伙,就知道你惦记我的酒。告诉你,门都没有!那可是我出生就埋下的状元红,谁都别打那酒的主意!”
年轻男人佯装气哼哼的站起来,给老账房先生捏起了肩膀:“我还是给你松快松快筋骨吧,成天算盘打多了,你这肩膀可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