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意犹未尽的想起你,在每个星光陨落的晚上。,在这一望无际的岁月里,我听着风声逐渐老去。
柳欢又一次站在梦一阁门外,上一次她来到这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时间才过了不久,她的心情就已经截然不同。
一直候在门口的侍卫看见她来了,连忙上前来:“三小姐,我家主子等你很久了。”
“云清,不都说了要叫我柳先生么?你又忘了,还是你比较喜欢叫我阿欢啊……”柳欢以前去侯府最喜欢做的就是欺负若思臻身边这个憨厚老实不多话的侍卫,看他着急的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总觉得舒爽,这也是她难得的恶趣味之一了。果不其然,云清阳刚英俊的脸上泛起了红色,“属下,属下……”
“好了,柳先生,”还是在一旁的风淡看不下去了,“您要是再不去,或许又会被主子削一顿哦!”
“哼,”柳欢瞪她一眼,不就是欺负了一下你相好嘛,需要这样对我吗?搞不懂若思臻怎还会说风淡是个最知礼和他心意的,明明就是最不懂礼的,还是她的点墨最好,不过点墨现下不在,她倒是想得很了。
风淡轻瞟一眼柳欢就能知道她在腹诽些什么,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这可不是京城,您确定您那细胳膊细腿的,嗯?”
柳欢立马向后退了一步,她知道风淡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她才不找罪受呢!
“咳,”柳欢轻咳一声,“云清,咱们走吧,去见见他。”
南楼,最是江南******,花开好,锦绣芳菲,世人尽道梦一阁。
柳欢每来一次,心里就要感叹一次,这段可逸,钱可真多!梦一阁的存在要花多少银子啊,光光是这南楼,一檐一窗都各有名头,金碧辉煌自不用说,每一笔雕琢,每一处布置都各有学问,它收尽了这天底下的奇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精美细致的珍宝,达官贵人们对这里趋之若鹜,不过若思臻的身份摆在那,住这种地方倒也无可厚非。
院中的桃花树下,一方睡榻之上,那白衣男子闭着眼,睫毛长长的,薄唇紧抿,边上的矮凳上放了几本书,还有一些果盘,点心碟子,茶杯里还冒着热气,想来也刚泡了不久。
柳欢制止住了想要叫她家主子的风淡,两手提起衣衫下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想要吓他一下,刚要在他耳边大叫一声,他突然睁开眼,柳欢吓了一跳,拍着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你醒着干嘛不出声啊!”
“要不是有人想做坏事,又怎么会被吓到呢?”若思臻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瞥她一眼。
柳欢转开眼看别处,“那也是你不对,谁叫你平常老是欺负我,有报仇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
“呵,看来你元气已经恢复了嘛,我还想着今日要好好安慰你一番呢,既然已经不用了,那么,”若思臻向前凑身,“我要不要再接再厉继续欺负你呢?”
“你,真是,就不能温柔一点有礼貌一点吗?!”
“哦”他拖长了音调,“有礼貌啊,那雁非逝定是很有礼貌的了,看我家三丫头这眉目含情的,这段日子过得多滋润啊!”
“混蛋若思臻!”她咬牙。
“不过,”他正色,“我听说你这段日子都在雁府?还是女子装扮?你是做了决定吗?”
柳欢一下子沉默下来,自那天之后,雁非逝就强制让她住在雁府,不让她出门,更别说去书院,应风瑕他们已经停了半个多月的课,孟史岩几次上门要人,可雁非逝还是没有放人的意思,今日她还是趁他去了各处产业查账才好不容易躲开下人出来的。
她喃喃:“我也不知道。”
若思臻看着她。
她面上纠结:“按理说,我为了自由,不想别人决定我的人生才逃的婚,可他这样,这样对我,我居然没有一丝生气,有时候还觉得,心里有点甜甜的。”她慌乱了起来,“思臻,我是不是……”
“是不是喜欢他?”
“我……”她脸红。
“这种事应该你自己去想清楚,旁人说的都不是你心里最真的想法。不过,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跟他一起,”若思臻想了想,“你知我平日里是个最会看人的,他和我是一样的人,他不适合你。你要的自由,他给不了你;平凡的人生,他更是不可能拥有。”
柳欢惨笑:“是啊,你说的我都知道。思臻,控制自己的心不是那么容易的。算了,顺其自然吧。其他的,我也不想了。”
“嗯。这样也好。”
柳欢咬咬嘴唇,“不过思臻,家里,还好吗?”
“要说雁非逝这点还是做得挺不错的,他只说你已经到了江南,没说你逃婚,只是推迟了婚期。流家的人都还好,不过,”
“不过什么?”
“你可知韩尚书本来是江南人?”
“你什么意思?”
“嗯,韩家与韩期是表亲。”若思臻拿起茶杯,“算起来你那妹夫还是韩期的兄长。”
“这就怎么了?一表三千里。韩元是个不错的人。”
“话是这么说。不过雁非逝这次要动韩期,你觉得韩尚书心里不会多想?我怕就怕阿娆在韩家不会好过。”
“可韩元不是爱她的吗?”柳欢有些惊讶。
“爱?嫣儿,以后你会明白的,爱不是最重要的东西。”若是韩元的爱支撑不了他对家族的反抗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们这样,都能按着自己想法来的。
柳欢走了之后,若思臻还站在那儿很久,脸上神色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风淡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侯爷。”
“她回去了么?”
“三小姐回去了。只是,”
“嗯?”
“雁公子在小姐出来后不久就回去了,知道小姐不见就急急地出来找了,我们回去时走了另一条路,没遇上他,现在恐怕已经到了梦一阁。”
“呵,他倒是上心。”
“还有就是,雁二小姐似乎是离家出走了。”
“你什么意思?”若思臻转过身来,盯着她眼神凌厉。
风淡送柳欢回雁家时,从后门处看见两个穿着男装的人鬼鬼祟祟的背着包袱出来吗,当时没有多想,一路回来的时候越想越觉得那人像极了未来的侯爷夫人,她看着若思臻难看的脸色,心里暗爽,侯爷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为了不嫁他,竟离家出走了!
“小姐,我们一定要去吗?”霜绛肩上背着大包袱,站在刚刚租来的马车前,脚步迟疑。
“霜绛,你磨蹭什么呀!还不快上来!”雁非晚还是第一次要出这么远的远门,兴致冲冲。
“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夫人和公子一定会生气的!我会被打死的!”霜绛死死地扒住马车的边缘,不肯上去。
“你怎么这么烦呀!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雁非晚生气,“不早就说好了吗,娘和哥哥那边我来担着,你就跟着我去京城就好了,又不是要将你拉去卖了,你小姐我都不怕呢,你想那么多干嘛!”
“小姐,那你就乖乖的在家等着公子将这事解决就好了嘛,干嘛要自己去京城找那什么朱虚侯呢!你身子不好,路上病了怎么办啊?”霜绛还是不放心。
“等着哥哥?他那么忙,还要烦自己和流小姐的婚事,我不想让他再为我烦心了。”
霜绛暗自嘀咕,你离家出走他才会更烦好不好?
“你们商量好没有啊,到底要不要坐车啊,别挡着我做生意好吗?”一旁的马车夫等得不耐烦,这两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腻腻歪歪的?
“就好就好,马上!”雁非晚不等霜绛再拒绝,直接拉了她上了马车。
“师傅,辛苦您啦!”雁非晚对着马车夫笑,五大三粗的马车夫见着雁非晚细皮嫩肉的脸,脑子里一下子晕乎乎的,这哪里有男人比女人笑得还好看的?可比自己婆娘美多了!
“她回来了?”雁非逝一进门脸便是黑沉沉的,这人就是不知道让人省心,好好呆着不行么?非要出去,还是去见那个人。呵,那个人,想娶晚儿,做梦去吧!
“姑娘已经在了,孟小姐刚刚也来了。”婢女神色间有些迟疑,该不该说姑娘准备和孟小姐会孟家的事呢?这些日子他们也看出来这女扮男装的柳夫子怕就是那位逃婚的流三小姐了,本来他们挺不喜这位任性的小姐的,不过相处下来,她平日对他们也还是挺好的,不打不骂,温文有礼,若是当主母也是不错的。而且自家公子这么喜欢她,这桩婚事他们还是挺乐见其成的,就是不明白明明两情相悦的人,为何总这么闹别扭呢?
“哼,还知道回来,不等我去抓她吗?”听见婢女这么说,雁非逝脸上总算露出了点笑意,抬步往前走,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婢女正纠结的厉害。
“雁大哥对你真好,才这么几天,东西就已经这么多了,我们两个人怕还拿不回去呢!”孟一湘帮着柳欢收拾这些天雁非逝差人送来的各种东西,从精致的小玩意儿到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各种吃的用的,凡是他能想到的她能用得上的都在这了。按着柳欢想的是都不带了,可孟一湘却说这么做雁非逝一定会生气,想想他那张包公似的脸,柳欢摇头,那带就带呗!
柳欢见她打趣自己,也不恼,只是凑到她眼前暧昧的说,“若是你去梦一阁住着,段可逸还不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送来了?”
这话说的,饶是孟一湘再大大咧咧,脸也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
她们还正说着,雁非逝从门口进来,看到她们正忙着收拾包袱,一下子黑了脸:“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