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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茅山位于M与N市交界处,是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被道教称为“上清宗坛”,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的美誉”。

清晨,朝阳缓缓升起,树叶上的露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淡薄的云雾给这里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山顶道观的大殿前,十几个年纪各不相同的道士坐在蒲团上打着坐。

他们中有年过三旬的中年人,也有十八九岁的青年,更有两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孩。

在他们的前方,一个头发和胡子花白的老者面对着他们也打着坐,他的头发很长,因为坐着的缘故,一直可以垂到地面上,他的年岁看起来很大,但是脸上不知为何却没有一条皱纹,再加上手中拿着的白色浮尘,显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所有的道士都穿着统一样式的长袍,戴着小方帽,静静坐在地上。他们双眼紧闭,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静谧。

“啊呜。。”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似乎是什么动物的声音,感觉有点像狼,但似乎却又不是。

听到声音,前边的老道花白的眉毛不由抖了抖,手里拿着的浮尘也似乎紧了点,而下面的道士中,年纪稍大的,虽然还闭着眼,但是脸上却也都不由露出笑容,而两个小孩更是睁开了眼,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目标。

过了大半分钟,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狗突然从后方大殿的左侧冲了出来,它的毛发很长,长长的舌头露在外面,它的眼睛十分明亮,如黑色的宝石一般纯净。

大狗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赶着它。

过了没几秒,一个上身穿着红色短袖,下身穿着牛仔裤的小男孩跟在后头跑了出来。

小男孩大概有四五岁,他的模样十分可爱,小脸圆嘟嘟的,身上的皮肤十分白嫩,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十分纯净而又灵动,与大白狗的眼睛似乎有些神似。

此时他的脸上正挂满了笑容,因为皮肤太白的缘故,看起来反而有点像小女孩,但却更加让人感到可爱,想要把他抱在怀中。

“大白别跑,我只是拔你的一点毛而已,过几天就又长出来了”小男孩略带稚气的冲着大白狗喊道,仔细一看,原来他的手中还攥着一些白色的毛发,看起来确实像是大白狗的。

听了小男孩的话,大白狗人性话的浑身一颤,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接着跑的更快了,很快来到老道的背后,还用前爪碰了碰老道,似乎要他管管这个小家伙。

老道叹了一口气,他睁开眼,缓缓站了起来。

当他睁开了眼,他身上给人的感觉瞬间变了,从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瞬间变为了一位洞悉一切的智者,他的那双眼睛给人一种感觉,在他的注视下,似乎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此时小男孩也跑到了老道前边,他看着藏着老道身后的大白狗,皱着小眉头,嘟起了小嘴。

“小鱼儿,你又要干什么,前两天把师兄养了数十年的白玉莲和大白一起吃掉了,现在你又要拔大白的毛,这又是为什么?”老道皱起眉头道。

小男孩似乎有点怕老道,他冲老道鞠了一躬,“空闻师叔,前天要吃白玉莲是大白的主意,我只是吃了一点叶子,尝了下味道,其他的都被它吃了”。

听了小男孩的话,大白狗翻起了白眼,似乎在说你骗谁呢,会有人信吗?

老道也是十分无语,“好了,白玉莲的事暂且不说,你今天要拔大白的毛又是为什么?”

“空闻师叔,我之所以要拔大白的毛其实是为了做一把像您手中一样的浮尘,有了浮尘,观主就有可能同意我加入道观了”小男孩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显然他很想加入道观。

空闻道长听了一怔,他看了看小男孩,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小鱼儿,你别再折腾大白了,不让你加入道观是我的意思,和有没有浮尘没有什么关系”这时,从后面的大殿中走出一位老者说道。

老者和空闻道长一样头发胡子花白,他的脸上不同于空闻道长一般没有一丝皱纹,反而布满了沟壑,如树的年轮一般,记载着过往,承载着智慧。

他的眼睛深深凹陷下去,但是并不吓人,反而让人觉得十分亲切,似乎什么秘密都可以和他交谈。

老者的手中也拿着一把浮尘,不过柄部不同于空闻道长的绿色,反而是金色的。

“观主好”看到老者出来,所有的道士都站起来向他躬身行礼道,即便是空闻道长也是微微且了且身。

老者正是道观的观主空虚道长,在道观的身份地位是最高的,即便他的师弟空闻道长见了也要说一声观主好。

空虚道长向大家微微点了点头,他面带微笑,让人平添几分好感。

看到空虚道长出来了,小鱼儿连忙跑过去拉着他的长袍。

“观主,观主,你为什么不让我加入道观啊,大家都是道观的成员,偏偏只有我一个不是”小鱼儿皱着小眉头,可怜巴巴的说道。

空虚道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鱼儿,你还记得你来道观多久了吗?”

小鱼儿搬着小手指,略带稚气的算着时间,“我是三月十四号来到道观的,当时我三岁,咦,今天也是三月十四,我已经六岁了,也就是说我来道观整整三年了”。

“三年了啊,没错,你记得很清楚”空虚道长笑着道。

“还记得三年前,你的父亲刚刚把你送来的时候,你哭着喊着要回家,现在好了,你的父亲过一会就要来接你了,你可以回家了”。

听了空虚道长的话,小鱼儿一怔,在这里整整生活了三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很好,就像是他的亲人一般,他已经有点忘记自己的父母了,要知道整整三年他们没有来看自己一次。

“我不回去,三年了,他们都没来看过我,这里才是我的家”小鱼儿摇着小脑袋,一副不愿回家的模样。

空虚道长揉了揉他的脑袋,“傻孩子,天下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子女的父母,你的父亲母亲同样非常爱你,这三年之所以没来看你当然是有原因的,你还记得你刚来道观时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吗,这就是你的父母不来看你的原因之一,必须三年你们不能相见,你的病才会好起来”。

“他们真的爱我吗?”小鱼儿此时也有点不确定,因为他也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生病的情况,父母带着他走遍的大江南北都没有治好,最后来到了道观这,没过两天他的病就全好了。

“当然,你的母亲经常往观里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每次无相他们下山都会给你带回许多衣物和其他的用品,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父母一个一个为你挑选的,他们能不爱你吗?”空虚道长笑着道。

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听空虚道长这样一说,他的心中突然也十分想念自己的父母。

“观主,那我回去了以后还能来看你们吗?”小鱼儿还是很不舍。

空虚道长点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因为你的病情的缘故,每三年你只能来一次,否则病情就会复发,记住了吗?”

小鱼儿点点头,“我知道了观主”。

“好了,和大家告别一下,其他东西都不用带了,你以后回来还能用上,告别完了我就带你下山了,我在观口等你”空虚道长说完便走向了道观门口。

看着空虚道长离开,小鱼儿看向了周围的其他人,大家也都听到了空虚道长的话,明白小鱼儿就要离开了。

“小天,虎子,我走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过,我们一起种下的桃树记得要经常帮它浇水,别让它死掉了”小鱼儿对着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道士说道。

“我们记住了,你以后一定要回来看我们”两个小道士道,他们和小鱼儿年纪差不多,所以在道观里平时总在一起玩,现在小鱼儿要走了,他们也很不舍。

“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小鱼儿点着小脑袋认真的道。

“无相大哥,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每次我闯了祸都是你先帮我,每次惹空闻师叔生气都是你替我说好话,谢谢你”小鱼儿看向最前面的一个青年道。

“不用这样小鱼儿,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下了山一定要过的开开心心的,别再到处惹祸,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告诉你的这些哥哥们,我们一定会帮你的”无相摸摸小鱼儿的小脑袋。

“大白,谢谢你每天陪我玩,我知道其实你跑的很快,每次我能追上你都是你故意让我的,以后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吃好喝好,养的白白胖胖的”小鱼儿抱住了大白的大脑袋。

大白似乎也知道小鱼儿要离开了,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又用脑袋蹭了蹭他。

小鱼儿又看向了空闻道长,“空闻师叔,这几年我闯了许多祸每次都惹的您非常生气,是我不好,我走了,就没有人再惹您生气了”。

“你个小混蛋赶紧走,走了我就清闲多了”空闻道长板着脸道,但是他那略微颤抖的双手和微微躲闪的目光却显示出他的心并不是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

“再见大家,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小鱼儿和所有人告别完,冲着大家一笑,接着转过身,飞快的跑向了道观门口。

出了道观,小鱼儿的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在那等候的空虚道长看到轻轻帮他擦掉眼泪。

“好孩子,别哭,以后你还可以回来不是,你刚才在大家面前不表现的挺好的嘛”。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刚才我没哭是因为我想让大家的心中记住的是我的笑脸,而不是哭泣的样子”小鱼儿抽咽着断断续续的道。

空虚道长一怔,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好孩子,我还有些东西要送给你。。”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空闻道长走出道观,道观门口,空虚道长看着远方,似乎在眺望着什么。

“走了?”

“嗯,走了”。

“哎,师兄。。”空闻道长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空虚道长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们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剥夺一个孩子美满的家庭,我知道你这几年老是教训小鱼儿,其实是因为不满我不让他加入道观”。

“可是,小鱼儿是我们这些年发现的唯一一个有希望修出天眼的啊,师兄,难道我们茅山的道统就要这样断送在我们手中?”空闻道长忍不住道。

空虚道长一笑,“放心,不会的,我把天书送给小鱼儿了”。

空闻道长一愣,接着大吃一惊,“什么,那可是我们茅山最根本的传承啊,小鱼儿在道观,天书让他拿着没问题,可是他去了都市,那怎么可以。。”

空虚道长没有回答空闻道长的话,他指了指不远处,“师弟,你看到那株蒲公英了吗?”

空闻道长望向空虚道长所指的方向,那里有一株光秃秃的蒲公英杆,不知什么原因,此时它的杆已经黄了,似乎要枯死了一般。

空闻道长有点不解,“嗯,看到了”。

“那株蒲公英看起来似乎要死了,但是它的生命并没有就此终结”。

“在那之前,她的孩子已经飞向了远处,也许就在在不知名的地方,在那里生根,发芽”。

“不对,不是也许,是一定会有,一定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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