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没地方住吗?是真的吗?”
她另有别情的神情令我失措。
“他、他是这样说的没错!”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也像是假话,他老家本来就在韩国。可问题是,事实就是我说的全是真话。
她笑出声来。”不要执着与以前的往事,不要让爱情遭遇着时差,不要在相遇的时候不懂爱,懂爱的时候遇不到。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莫过于时间,它让我们错过太多,遗憾太多。错过是一种心情,伴随着莫名的失落与无奈。心痛与不甘只能是无能为力。不要被往事所蒙蔽错过眼前人,不要让青春像流年似水一样一幕幕走进往事,到后来只能靠回忆去感受曾经的激情与冲动。”她很诚恳地说:“相信我梦如小姐,去到他身边吧,你已经走得太慢了,不要让他等到不耐烦的时候才走近。”
“谁?”我知道她在说谁,可又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最确切的意思。
“他一直都在原地等你,等你靠近他,不要再执着了,靠近他吧!”
她走了,留下思绪复杂的我一个呆呆地坐在那儿。
莫名其妙的女人,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竟莫名其妙的听了进去。我不禁在想,到底是时间在作弄着爱情,还是时间在考验着爱情?
清晨。
你就爱Party,就爱到处放电,搞得所有的人都有点心痒……
“喂,接电话!”铃声吵醒了睡在隔壁的李政基。“喂,死啦!”不是铃声令他嗓门放大,外加点火药味儿,而是歌曲令他讨厌。
世上除了这首歌就没有别的了吗?
我锤了两下自己的头才抓起手机。
“喂。”声音很懒。
“王梦如!”哇,谁一大早吃错了药,这么大声?“原来你还没死啊!竟然还活着就赶快把画稿给我交来,我限你上班之前把画稿跟我送来,否则,你就死定了!”
“什么画稿啦?”我糊里糊涂地张口。却不知道张口就咬到炸弹。
“王梦如。”对方噼里啪啦大叫后,我终于醒了,也清楚的知道对方是谁了。
吴编辑!“是是是,我马上就送去……对不起对不起……”
我忘了告诉大家,半年前我来韩国没有固定的工作,为了解决温饱,写漫画小说是我兼职的其中之一,同时那段日子我也在加油站、餐馆、酒吧做过。自从进了旅行社,工作太忙外加李政基的事,我几乎都没想起还有这份兼职的事儿?
“哎哟,梦如,主人公改变形象了?”
我是个急子,但在漫画方面却慢得出了名的慢画家。漫画只是我业余的爱好,无聊时用它来打发时间找找小钱。我画画的时间比其他画家要多一倍,永远是最后一个交稿,把编辑抻得都没脾气了。杂志社里负责我漫画的吴编辑正在修理眼镜,好像世界上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似的。吴编辑接过我递过去的画稿,发现与往常不大一样。
“这回,主人公是个染着金发,戴着耳环的长发青年了?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形象吗?”
听到吴编辑的话,我的心里隐隐有些刺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从画者的角度说,我想给看者和读者带来一些新鲜气息。是不是看着有点别扭啊?”
吴编辑和我一样,都是近视眼外加夜盲症,但我还好一点,至少白天我看东西不需要爬到那个东西上面去。在社里,大家都说吴编辑和我是“夜盲姊妹”。吴编辑听到我的回答,一个劲摇头。
“一点也不别扭!你的想法非常好!老实说,梦如你也是个很有天分的漫画家,可是以前你画中的男性总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免给人厌烦的感觉。”
编辑尖锐的批评像一把刀子插在我的心上。坦白说,我至今为止刻画的所有男主人公都是以俊昊为原型的。画了半年的漫画,自己也把绘画当成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可对于看画的编辑来说,却漫长而痛苦。哎。
“你很满意这个男主人公吧?最近,这种类型的男人很受小男生小女生的欢迎啊!这个男的不会是你的男朋友吧?”
面对吴编辑的想像力,我使劲摇头,头发都快飞起来了,我斩钉截铁地否认说:“不是!绝、绝对不是!”
绝对不是!只不过周围所有的人都做过漫画的主人公了,作为消遣,我就把同住的那家伙也画了进来。
“吴编辑,你竟然说他是我男朋友!谁会做这种自取灭亡的傻事啊!”
吴编辑盯着我,好像不相信我的坚毅否定。当她翻到漫画最后一章时,皱起了眉头。
“强烈的否定就是肯定……有点可疑,不过嘛……哦?梦如,这个金发男子最后竟然死了?”
吴编辑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有魅力的人物,非常喜欢,可没过一会儿,他怎么就这么突然死了呢?
看到她不满的表情,我得意洋洋地微笑着,我简单利索地回答:“是的,他的的确确是死了!因为那家伙是个恶棍。”
虽然李政基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没有俊昊来的深,来的有好感,但也没有我刚才随口骂得那样糟糕,虽然我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男的把自己叫出来约会,但每天偶尔出来逛逛街,在撒满阳光的街道上散散步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在回家的路上看了一会儿婚纱秀,突然对着橱窗,仔细打量起自己的面孔。
透过橱窗,我看到一个眼窝深陷、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正盯着自己。我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去美容院做头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现在头发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打理,开始变得邋里邋遢,看上去活像只没有主人的流浪狗。橱窗里是一张没有化妆的苍白面孔,加上这几天照顾病人睡眠不足,脸上布满了斑点和痘痘,就像百岁老人的脸庞。
我实在不愿意承认橱窗透射出的这张恐怖的脸就是自己的面庞。我用手指轻轻抚摩着自己苍白的面颊,自言自语:“天啊,难道真的是‘僵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