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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陈太傅的豪言壮语 [已修改]

陈蕃作为皇帝的老师,位列三公之首的太傅,客观的评价,他是古代优秀士人的典型代表人物,一个永远充满活力,精力的理想主义战士。为了国家安定,为了人民幸福,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无怨无悔的用一生来耕耘大汉帝国,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

俗话说得好,人到七十古来稀。

在那个物质生活,卫生医疗条件极其差劲的古代,一场流行病或是天灾就能很轻易的夺去无数人的性命,当然更可怕的还是社会动荡,战乱频发,所以说那个时代的人平均寿命很低。

这样对比起来,陈蕃绝对是长寿之人,因为这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老人今年已经整整八十岁了!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陈蕃年纪这么大了还不肯退下来?为什么不放下肩上的担子好好地享受几年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甚至误以为他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力。

事实不是这样的,陈蕃绝对不是一个贪恋权力的小人,权力在他手中,不是给自己带来利益的工具,而是他为这个国家做贡献的依靠。

他还有理要实现,还有那个根植于他心底长达六十五年的抱负要完成。而且,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更是无数士子,无数穷苦百姓的梦想,他不能没有手中的权力。

[少年立志]

六十五年前,陈蕃还是一个仅仅十五岁的少年,他独居在一个简陋的宅子里读书。

某日,有位父亲的好友前来看望,初一进院,只见遍地狼藉,杂草横生,摇头叹道:“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整理下院子以便接待来客?”

面对长辈的指责,少年陈蕃十分淡然,缓缓道:“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当以扫除天下为己任,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打扫小小庭院上呢?”

这位长辈听得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有这般雄心壮志,十分赞赏,心中暗叹其有治理天下的志向。

(补充一下,关于这个故事大家可能会有疑惑,不是都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吗?其实这个“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典故是从清代文学家陈蓉年少时的经历中得来的,两者之间并没有必要的联系。)

“扫除天下”

陈蕃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更可贵的是在这漫长的六十五年为官执政的经历中,面对诱惑、威胁甚至是死亡的危险,他未改初心!

当世真名士!

[身正则无惧]

“不畏强权陈仲举”是天下士子对陈蕃的评价。

如果非得要用一种植物来形容陈蕃,个人觉得竹子最适合,因为陈蕃就像竹子一样“清正廉洁,宁折不弯”!

有贪官就有清官,有的人被金钱腐蚀,有的人至死都会坚守那一份清白,陈蕃是后者,李膺也是后者。

陈蕃第一次担任独当一面的官职是乐安太守,在上任的第一年,上司青州刺史下来巡查,很难得的是这位上司和陈蕃一样也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物,这个人便是天下士子楷模——李膺。

“老王,你走不走?反正我是准备好跑路了。”

“怎么了?官做的好好的干嘛要走啊?”

“你还不知道呢?李膺要来了,那个假正经的要来巡查了!就你那比我还不干净的底子,啧啧,你不害怕?”

“什么?是他要来?那还磨蹭啥,干净收拾家当走吧!保命要紧!”

在得到“恶名远扬”的李膺要下来“反腐”的消息之后,原本平静的青州官场犹如倒入一勺冷水的热油锅,瞬间沸腾了。

那些贪官污吏们可是吓破胆了,一个个蹿得比兔子还快——有官做是好事,但前提是先保住自己的命!(据史书记载,当时几乎所有的官员都跑路了,这倒到底是有多少贪官啊!?)

人都没了,还要官位干什么?

在同僚们一个个或是忙着携家带口的跑路,或是四处烧香送钱求平安的时候,陈蕃倒好,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吃吃,该干活干活,该睡睡,仿佛被视察的人里面没他似的。

“人家根本就不担心,不就是检查吗?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有贪过一文钱,我为什么要害怕?”

事后证明,陈蕃非但没有被惩罚而且还得到了李膺得赞赏,但更大的收获是他结识了和自己具有同样品德的知己,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做事的不止他一个人。

清廉,公正是陈蕃的立身之本,或许这并不能为他换回物质利益,或许这并不能为他博得一个好前程,或许这不能让他融入别人的圈子,但是清正廉明的官名比这些重要得多,问心无愧才能让自己活得踏实,这对陈蕃就够了。

[不畏强权,忤逆梁冀]

在汉桓帝时期,大将军梁冀权势滔天,连汉桓帝本人也不过是他手中的玩偶。当时几乎所有的朝廷大臣都对之心生怯怯,不敢稍稍得罪,生怕惹来杀身大祸。但是很明显,陈蕃是个例外。

有一次梁冀派人送信给陈蕃,请陈蕃替自己办些私事。

但你想陈蕃是什么人啊?他可不会像那些没有骨头的哈巴狗一样讨主子的欢心,死对他来说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丧失士人的节气。

”我是大汉的臣子,不是你梁冀的臣子,凭什么要我放下公务,为你办私事?“

送信的使者吃了闭门羹,无法见到陈蕃,于是假托他事请见陈蕃。

我敢肯定,这个使者一定不知道陈蕃的为人,否则他不会干出这件搭上自己性命的蠢事。

陈蕃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犯了错就等着被惩罚吧!得知真相的陈蕃非常生气,竟然命令手下把使者活活打死,

有时候,正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被打脸的梁冀自然不会吃这个亏,他下令将陈蕃由一个地级市太守降到县令。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是明代诗人于谦所做《石灰吟》中得一句,陈蕃虽然没有读过,但是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这首诗的真实含义。

赞一个!!

[名利于我如浮云]

十年寒窗苦,到底图个啥?

图的不过名与利。

别怪我太直白,大情况就是这样,百分之七八十的人不是为名就是图利。当然这并是说明这些当官的都是坏人,能完全把名利抛开的能有几个,那都是圣人!只要能规规矩矩地替老百姓办事,为国家的繁荣富强尽一份力,不夸张的说,他们都是好人。

圣人虽少,但还是有的,比如陈蕃。

永康元年(公元167年),没干过一件正经事的汉桓帝去世了,窦皇后执掌朝政,她为了迅速稳定局势,镇住场子,同时也为了报答陈蕃当初反对立田圣为后的恩情,任命被罢官的陈蕃为太傅并管理尚书台。

由于当时皇帝刚刚去世,政治局势还不清晰,那些油滑的尚书担心会得罪朝中权臣,卷入立储风波,所以不约而同的假称患病不能工作。

(呵呵,我猜他们得的一定是传染病,要不然不好解释,为什么所有人同时得病呢?)

在官场中打拼了大半辈子,几经沉浮的陈太傅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尚书们的这点微末道行可骗不了他,于是派人带去口信:

“节操呢?你们这些人的节操呢?在这种政事最为紧迫的时候,你们还能理直气壮的呆在家里装病偷懒!你们这真是不仁不义啊!麻利地给我滚回来上班!”

见陈大佬是真的生气了,这几位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纷纷表示不仅病好了,而且一口气爬五楼不费劲。(没办法,都是读书人,都是要面子的人。)

由于政局很快稳定,窦太后在灵帝继位以后,再次下诏表彰陈蕃。

这次可是下了血本,封陈蕃为高阳乡侯,食邑三百户。

“割地封侯”是汉朝对士大夫们最大的封赏,是对这个人政绩,人品的肯定,是无数士子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最高荣誉。

只是陈蕃并没有接受这份殊荣,他是这样说的。

“使者到我家,授我爵位,我真的是惶恐的不该如何是好。割地封侯是为了表彰功德,我反复思考,历任职务,并没有特别好的政绩。我虽然达不到“君子”那样的境界,但是依旧羡慕“君子”的品行,所以这份封赏我不能接受。如果我恬着脸接受,让苍天震怒,降灾害于百姓身上,那真是死都不能赎罪!”

窦太后只以为陈蕃是在谦让,所以不许,她心想,不就是要面子们,那好,我就配合你一下。

毕竟当时有这个传统,那些爱惜名声的官员们都不会直接接受皇帝的赏赐,其实他们心底里还是想要的,但是这个谦让的姿态必须要做足。(既想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不行,怎么能让有功之人得不到奖励呢?您这次必须收下!”

“不不不,我不要,真的不要。”

。。

这位已经八十岁的老人早已看破名利,他是真的不贪恋这些东西,一再退让,前后递上奏章“十“次,言辞恳切,最后没有受封。

[陈蕃眼中的障碍]

大汉帝国之所以会变得如此衰落,最主要的原因不在于皇帝,而在于外戚和宦官。

在汉朝的管理体制中,皇帝是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士大夫是国家的实际管理者。

皇帝是世袭的,谁也不知道下一位皇帝的表现如何,但总体而言,出现明君的几率最低,出现暴君的可能性也不是很高,出现庸君的时候是最多的。所以按理说,这个世道是好是坏,最终还是取决于这帮士大夫。

现实呢,东汉最后几位皇帝在继位时几乎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所以真正掌控大权的往往是皇帝的娘舅(外戚)。当小皇帝慢慢长大,野心也会长大,他不甘心做一个傀儡,他想过过做“真”皇帝的瘾。久居深宫的他,能依靠的力量就只有每日服侍他的宦官,所以宦官是皇帝手上消灭外戚的刀。可笑的是,当老皇帝驾崩,他的继承者基本上还是一个小孩,那么政权又会重新回到“外戚”手中,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两只臭虫撕咬,干吾甚事?

一般情况下,那些忙着治理国家的士大夫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关注外戚和宦官的争斗。

只要最后那个胜利者不搞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能老老实实的接受士族精英的辅佐,这个国家就能正常的运行。但是如果那个胜利者的行为使国家陷入危险,触及道德和法律的极限,那士大夫们就会勇敢的站出来做抗争。

通过几十年的奋斗,陈蕃已经是位极人臣的太傅,他有实力,他有威望,但他不满足。

他有些着急,少年时那充满书生意气的“扫除天下”还没有实现,他已经八十岁了,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长时间,他真的等不了了。

谁是阻挡陈蕃“扫除天下”的障碍?正在掌权的窦氏吗?

不是,现在虽然是以大将军窦武为首的外戚掌权,但品德高尚的窦武非但没有做出危及国家的事情,反而不时的帮衬受到陷害的士大夫,所以在陈蕃眼中,“扫除天下”的关键是要清理干净那些狐假虎威,贪权好利、陷害忠良的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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