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历1783年,羽眉小镇,阑雅酒馆。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流淌入酒馆内,青灰色的吊扇“嗡嗡”的转动着。酒馆内人声鼎沸,小圆桌旁坐满了人,肆无忌惮的客人们拿着手中的酒瓶,大口地饮用着。
忽然酒馆的大门打开了,身穿素色衬衫的少年踏进酒馆,他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鬓发如墨,寒星般的眸子里隐隐有种拒人千里的寒气。几人下意识地抬起头望了一眼,不禁暗暗吃惊,少年的面庞有些苍白,看起来是个混血儿,兼具东西方血统。
要知道,在人类的历史中,东方一直落后于西方,在东方人家里还点着蜡烛时,西方城市早已灯火辉煌。西方皇帝居住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贵族们几乎每夜都要穿着华丽的礼服长裙参加舞会,就连打工完的老头,也会在黄昏时分,坐在喷水池旁叼着细长的烟斗,烟斗里装着从东方运来的烟草。
虽在百年前,西方的统治者暮塞亚大国与东方大国汉鹄国签下和平协约,在两国的制衡下,东西方的和平一直维持到现在。但是,在西方人眼里,东方人仍是文化落后的下等人罢了,与东方人相爱,更是不可触碰的禁区,所以具有东西方血统的混血儿是少之又少。
一直站在柜台的老板懒洋洋地凑上前去:“想喝点什么?”
“果酒。”少年冷冷道,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币放在柜台上,接过老板手中的酒瓶,转身走向角落里的一张空椅子。
这时人群中爆出一声怒吼:“我不服,再来一局!”
人们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短袖衣的肌肉大汉涨红了脸,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少女。
少女穿着紫色长裙,有一头柔软的黑色长发,梳成马尾辫,标准的东方人面孔,一双黑眸隐隐透出亮光,睫毛很长,她的脖子修长面庞小小,看起来才十五六岁。
“好啊!”少女嬉笑道,右手握着一块漆黑的圆石,缓缓地在手心打转着。
大汉一声冷哼:“刚才是我不小心,这次我会很认真地跟你比。”说罢,露出右臂上粗壮的肱二头肌,将手肘抵在桌上。
竟然是比掰手腕,一个肌肉大汉竟然要和一个小女孩比掰手腕,而且听大汉说的话,女孩还胜过他一局。
“只是比掰手腕有什么意思,要不咱们赌赌钱!”少女甜甜一笑,把一摞银币放在桌面上,“若你赢了,这些都是你的了。”
“哟,小姑娘还真是有胆啊,好样的!”周围顿时一阵起哄。
大汉迟疑了一会,才摸出一袋钱袋,道:“我的钱可能没有你的多,但是这是我带的所有钱了。”
“好。”少女笑道,将手中的圆石放下,小手伸出,手肘抵在桌上,紧紧握住大汉的手。
“开始!”随着两人中间的瘦小青年的发令,只见大汉手臂上的青筋****,女孩也收起了笑容,两个手臂微微颤抖,却不见一丝移动。
身边的人不禁露出吃惊的表情,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的臂力居然和一个肌肉壮汉的不相上下,难道这女孩是天生神力?
众人屏息以待,酒馆顿时安静下来,生怕一点轻微的声响也会干扰到比试。酒馆老板倒是不在意,默默地打了个哈欠,却不经意间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冷冷地盯着那个东方少女。
两人僵持了十几秒,少女的手才微微地压了下去,大汉面露喜色,自己怎么会输给个小姑娘呢!刚才的比试一定是自己没有完全用上力气!
可是手掌心越来越热,好像握着一把火似的,大汉眉头一皱,紧握住的手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只听见“咚”的一声,等大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被牢牢地按在桌上了。
“天……天啊!”众人目瞪口呆,不禁张大了嘴巴。
“好嘞,你输了,这个就归我了!”少女传来欢快的笑声,轻轻地提起大汉的钱袋,顺便把自己的那一摞银币收入口袋中。
人群中沉默了几秒,终于响起一片掌声,那大汉也心服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样少女对面的座位就空了下来,她依旧甜甜一笑:“各位有谁想来跟我比试比试的?”
“哈哈,妹妹你臂力惊人,估计没人能比得过你!”众人一阵哄笑。
“我。”那黑发少年忽然站起身来,直径走到少女对面,走到椅子上。
大家面露惊色,那少女更是有些慌张,右手紧紧攥着那块圆石,道:“你……你行吗?”
少年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东西,放在桌上,竟然是……金币!
一枚金币!那可是抵得上五百枚铜币的!周围的人不禁瞪大眼睛,一枚金币,需要他们干上几十年的活才换得回来,可少年随随便便就丢出一枚金币,他到底是什么人?
手中的圆石飞快地转动着,少女咬了咬下嘴唇,点点头,道:“好,我跟你比!”说罢,就将手肘放在桌上。
少年也就将手肘放在桌上,但就在两人手掌即将接触时,少年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猛得收起了手,冷冷道:“我比不过你,我输了。”说罢,转身离去,又坐到原先的位子上。
“靠,这男的想干什么!难道是来炫富的!”周围有人低声骂道,竟然就这样把一枚金币就送给人家,那算什么?来耻笑他们这些穷人?想到这,大家对少年不禁产生了反感。
少女愣了愣,急忙将金币收好,疑惑地望向少年。
这时酒馆的门再次推开了,走进门的……居然是五个身穿礼服的西方人!
西方人!西方人!!是西方人!!!酒馆顿时安静下来,连懒洋洋的老板都提起精神来,连忙搬出几张精致的座椅,放在柜台前。
那几个西方人倒是说说笑笑着,直接坐在座椅上,一个带着帽子的西方人说出一口拗口的东方话:“来,最贵的酒!”
“好好。”老板应道,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转身走进柜台后的酒库。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好像在西方人面前,他们都失去了说话的权利,只能闷闷地喝着酒。
少女看见冷却下来的气氛,不满地嘟嘟嘴,起身离开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