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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乡随俗

一襦裙小姑娘手提三四盏花灯行至青黎与子言面前,细声央求哥哥姐姐买盏花灯,说是在花灯上写上亲人的名字,再放入河中,那么那人便会得到上天庇佑,福泽深厚,若是写上爱人的名字,定会缔结良缘,百年好合。

青黎见河上却是飘着形态各异、五颜六色的花灯,青黎想也只有这些小姑娘才会相信这样毫无根据的传说吧。

再说她身为远古神祗,她在乎的人又何须上天庇佑,正打算拒绝那小姑娘,子言已经掏钱买下两盏。

一盏绯色莲花底座,一盏船型底座,子言将莲花那盏递给了她。

青黎道,“身为神仙你也信这些”。

子言道,“入乡随俗”。

青黎接过花灯,手中随意把玩,子言在一旁的商贩那拿了只笔,递给青黎,青黎拿了笔迟疑一下,却未写下任何人的名字,随手将花灯放入河中。

“怎么不写?”

“没有”。

子言见她淡漠的表情,不知她说的是没有亲人还是爱人,亦或是其他。子言犹豫半响,放下手中笔,与青黎一样将空白的花灯放入河中。

青黎问他,“你为何也不写?这可是你特意买的”。

子言苦笑,“我不知她是谁”。

买下花灯那一刻,他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只是一瞬便消失无踪,再也想不起那人的模样与其他丁点。

子言见青黎疑惑,道,“千年前,我曾生了场大病,醒了后便再也不记得病前百年的事情”。

子言迟疑半响,又道,“与你初见时,我觉得有些熟悉,总觉得你和我有什么联系,再听你说的那番话,你——千年前是否认识我”。

确实认识,但是他记忆中的那人却不是她。

青黎道,“我千年前未曾见过你,至于我说的那番话,只因为你和我认识的人长得很像,认错了罢了”。

子言道,“是吗?”

他总觉得还有些什么,是她没告诉他的。

忽的,青黎左手抚上他的额头,闭眼凝聚神识。这一举动让子言顿时愣在原地,一时间竟忘了有所动作。为何她伸手的那一瞬间,他觉得无比熟悉。

青黎伸手的那一刻并没有想太多,她只道他有些事情不记得了大概是记忆里少了什么,想一探究竟。

青黎探到子言的神识中确实是少了些什么,大概就是他那百年的记忆。再深一层,那股熟悉的厌恶感让青黎缩回了手,眉头微皱,怎么会是他?!

好一会儿子言回过神,嘴角微扬,戏谑道,“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青黎才意识到她刚刚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暗自吸了口气,面色依旧淡定,“调戏你?那又怎样?!”

子言一时哑言,又有些好笑,他也算阅人无数,调戏过不少姑娘,今天倒还是头一回被调戏!

子言笑意盈然的看着她,“若是你喜欢,我倒不介意被调戏”。

青黎耳畔似乎又响起小狐软软的声音:阿黎,我愿意把尾巴给你打结玩。

让青黎有一瞬间晃神。

子言见青黎定眼看他,笑道,“我与你认识的人真的长得很像?”

青黎收回目光,“恩”。

“有多像?”

“很久没见了,不知道长什么样子,长大了大概也就是你这幅模样”。

“他——是你什么人?”

青黎道“桃翁随手捡的,跟我没关系”。

这话子言确是不信,顿了顿又说,“你这簪子也是他送的?”

青黎点头。

子言还要说些什么,恰好擎苍带着樱梵回来,他俩可谓是满载而归,不仅樱梵,擎苍的手中也拿满了各式各样的人间玩意,不用说肯定全是樱梵的。

樱梵的身旁除了擎苍还有一白衣女子,倾城脱俗,仙气寥寥煞是好看。

青黎想来喜爱貌美之人,但是见那女子第一眼起却生了厌恶之心。

三人行至柳树下,那白衣女子看清子言身边人的相貌,面上一惊,手中花灯掉在地上碎成两半,接着愤怒取代眸中讶异。

指着青黎声音愤恨而尖锐,“绿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青黎确认她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不由冷了脸。久违的心中生了怒,那白衣女子恍惚一瞬让青黎看见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人。

神力扫过白衣女子,果然!鲛族!

青黎竭力压下心中怒火,神色威严道,“就凭你这句话我便可以让你灰飞烟灭!”

璟卉从小娇生惯养那容得人如此呵斥,再加上那个人还是杀了自己姐姐的凶手!

“你——”

璟卉怒火冲头,还未上前就被子言拦下,“璟卉,你干什么?”

璟卉这才反应过来子言他们也在,再看他刚刚和绿垣相处甚好,心有不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忍住。

启程回去的时候,青黎一直黑着个脸,不愿意同他们一道,先走了。

“璟卉,你这是怎么了?”璟卉的反常让子言三人很是不解。

璟卉欲言又止的模样更让人生疑,子言问道,“你认识她?”

璟卉愤恨道,“她杀了我姐姐!”

子言有些疑惑,“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姐姐?”

是啊,他不记得了。

璟卉不答反问,“你们怎么会认识?”

“凑巧罢了,你刚刚说她叫什么”。

璟卉停下脚步,质疑的看着他,“你为何这么关注她?”

“她一直不肯告诉我名字,好奇而已”。

“你最好离她远点!”

子言听出璟卉这句话不是忠告是警告,如果刚刚没听错的话,璟卉是叫她绿垣?她叫绿垣?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却又很陌生。

青黎回程的时候走的极慢,面色阴郁,全然是因为璟卉,倒不是她的不礼貌,要是一般的小辈,她倒不会真的计较。

而是因为青黎用神力探知她的本体乃是鲛!再加上她对青黎态度,让青黎差点一时没忍住杀了她。

婳祎还活的时候,常陪在身边的有三人,除了白虎和玄武,还有一个便是鲛,那鲛名叫名祺。

青黎遇见婳祎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跟在婳祎身边,听说名祺与白虎玄武不一样,是神族的私生子,因碍于神族面子,一出生便被抛弃,是年幼的婳祎捡了她,当妹妹养着。

可是那名祺不知怎的却对婳祎心生妒忌,在婳祎救世之时暗中使了法子支开他们四人,并对婳祎的法阵动了手脚,害得婳祎丧命。

婳祎死后,他们晋升天神渡天劫之时,也是她从旁作梗,导致玄武身受重伤。

不知后来怎么的名祺莫名的失踪了,他们连复仇的对象也没了。若是青黎对老虎仅仅是厌恶,那么对鲛族便是恨之入骨。

青黎自小在蛮荒之地长大,每日入眼的是尸横遍野的景象,为了生存她的手也难免沾了血,她自认不是什么心慈手善的人。

但是有了婳祎之后,除了白珏她再也没跟别人打过架,因为一旦有人挑衅他们时,婳祎都会护着他们,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婳祎告诫他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千万不要开了杀戒,坠入魔道!一旦入魔,万劫不复。

婳祎的话,她基本都记着,因此璟卉虽是鲛族,又对她出言不逊,但她毕竟不是名祺,她也没有理由对她下死手。

只是若是璟卉再这样莫名的挑衅她,她也避免不了给她些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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