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央的火盆哔剥作响,不时有火星溅起,瞬间黯淡,隐没了去。江枫一打棉帘,急吼吼走进了书房,附上江惘夜的耳,轻喃:“爷,奴才已经查到李寰宇的底细,果真如您所想,李氏乃嘉寂第一富族,每年所进钱款除暗中捐献国库一半外,还助朝廷兴修水利,救济灾民,甚至暗购军备,训练死士,以上这些,全部为皇上所用。”
江惘夜朗目微眯,温润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如此说来,他果真是皇上的人。”
江枫慎重地点了点头。
江惘夜轻握紫毫,修书一封,交给江枫,道:“八百里加急,马上召凤箫率二十万禁军回皇都,这场硬仗,看来是避免不了了。”
李寰宇,究竟要的是什么,此次进宫意欲为何,这些他统统摸不清楚,现在只好调兵了,凤箫远在南疆,如若真要以暴力手段推翻皇上,二十万禁军远在天边,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到时自己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刀俎。
还好,现在一切,还尽在掌握之中……
琉璃就知会遇见他。
李寰宇斜靠在一株梧桐上,细长的手指把玩着玉骨扇,玉泽的脸庞在绯色羽衣的映衬下娇媚动人,看见琉璃,灿然一笑。
琉璃的手抚上他颈上那道细长的伤,极细极细的一道,却如一把软剑,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还痛么?”
李寰宇的眸中藏了源源不断的哀伤,此刻最后一道防线也因她的一句关怀轰然崩塌,心痛泛滥,他在她的面前溃不成军。
“这伤虽细,却是极深的,已经伤进了心里,无药可医。”李寰宇近乎于负气地答道。
“对不起。”琉璃垂首,冷道:“你最好赶快出宫,这龙潭虎穴,不是玩闹的地方。”
李寰宇怔忡,果真,要听她一句关心的话,是比登天还要难。“这就迫不及待地赶我走了么?我在这碍了你的眼么?”
琉璃咬咬牙,冷声怒道:“是,我看见你心中就憋闷难当,你最好马上离了我跟前,我眼不见心不烦!”她不得不用话伤他,她今日得知镇守边疆的禁军已全部动身回城,现在皇都上下,人心惶惶,人人都预感到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一时间,山河动荡不堪。
这个关头,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这个媚眼如丝的男子,不知不觉间在她的心中占有了一块小小的角落,柔软不已,牵动血脉。无论如何,她都要护他周全。
一滴鲜红滴落在琉璃掌心,抬头,李寰宇颈间的伤口正汩汩地滴出血来,那道伤似是有生命,正在伤心欲绝地滴下血泪。琉璃忙抽出锦帕去拭,可是无论怎样拭,仍止不住那伤口汩汩泛出的血珠。
李寰宇将琉璃的手捉住,捏在掌心,定定地望向她的眸子,道:“不用擦了,它是活伤,不会死的活伤,人伤心,伤伤心,人流泪,伤血泪。”
琉璃默然,垂首看掌中素白的锦帕,朵朵红梅绽放其上,说不出的妖异魅惑。
“我可以走,但你要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李寰宇的俊颜倏地俯下来,琉璃只觉一窒,腰间已被他的臂环在怀中,动弹不得,冰凉的唇霸道地在她唇间攫取,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贝齿轻触,舌尖柔软,一寸一寸探入,攻掠着她口中的最后一丝空气。琉璃面色酡红,双臂抵在他的胸口,下意识地抵触着他给予的那些温柔,腰间又被圈紧了些,听得李寰宇的轻声入耳:“别动,如果你不想现在就洞房的话。”
琉璃耳根娇软泛红,**一声。李寰宇收了吻,目光里却留着无限的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