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冬了,东九苑四角燃着碳炉,用以驱寒,念衣的屋子里更是点着上好的银碳,无烟不呛,温暖如春。
**衣从太后怀里接过熟睡的念衣,看着他姣好的眉眼,像极了飞花,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男子。
“男孩子,总是大气一点的好,太过妖媚了可怎么担起嘉寂这个王朝啊。“太后虽是这么说,可也是极为疼爱念衣的,笑着轻柔念衣的眉心,看着念衣吧唧着小嘴,乐不可支。
**衣将念衣交给乳娘,笑道:“母后担心的太早了,朕更愿意让他当一个逍遥王爷,担当这个国家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太后语重心长:“皇帝辛苦了,依哀家看,还是尽早立后为好,哀家带着念衣,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衣微微皱眉,太后又提起这件事,让他不胜烦恼,挥挥手,道:“这件事还是延后些再说吧,边境战乱,国库匮乏,内忧外患,朕实在提不起精神打理这些事情,后宫之事,就要劳烦母后了。”
太后轻轻地拄着头,额上的金凤头微微颤动:“皇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哀家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后宫不干预朝政,在新后未立之前,哀家自会管理好后宫,替皇帝分忧的。”
**衣点头,躬身告退:“儿臣告退了,母后好生休息吧。”
走出东九苑,**衣垂首吩咐德公公:“明日皇叔和凤将军回朝,吩咐下去,朕要在庆生阁举行家宴,为皇叔接风。”
德公公领旨之后,便退下操办家宴事宜去了,**衣拉紧了身上的披风,缓缓踱回寝殿。
嘉寂十六年元旦,承王江惘夜率二万铁骑返回帝都,同年三月,南岭少主南残音与慕容飞花会合,同九天玄女皇甫琉璃到达帝都,皇帝开宫赏宴,以会旧友,慕容飞花并未现身。
承王一纸休书送与承王妃,从此一双璧人一刀两断,情断义绝,一段佳话就此陨灭。
南七陪着琉璃在荒郊策马驰骋,两人纵情欢歌,迎风而立,好不快活,驾马回城,来到淡香苑门口,琉璃设想了无数种重聚的情景,抚着怀中给香儿的绣鞋,嫩粉的颜色,鞋头绣着大朵娇艳的牡丹,缀着流苏,流光闪闪,香儿一定欢喜的。
仰首看着淡香苑的匾额,已经换成了淡香绸缎庄,斑驳的牌子上贴着大大的“封”字,推门进入,满室灰尘,呛得琉璃睁不开眼睛。
香儿最喜爱的妆匣摔得七零八落,翠荷的衣服已经被烧成一团灰烬,风一吹,全数不见了,只留下满地陈年的血迹,斑驳,零落。
南七迈入淡香苑,从背后轻轻扶住琉璃的肩膀,缓缓道:“我刚才出去打听过了,两年前,淡香绸缎庄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淡香苑七十九个姑娘无一生还……包括三娘……”
琉璃面容淡淡,只是蹲下身,将香儿摔散的妆匣一一收好,声音平静无波:“她们的墓呢,葬在了哪里。”
南七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淡香苑的姑娘们多是无亲无故的孤儿,尸首无人认领,便被衙门抬到乱葬岗去了。两年了,怕是尸骨无存了吧。”
琉璃的眼泪终于冲破防线,静静滑落,颤抖着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是谁……”
“锦门。”南七道:“凡是你曾经呆过的地方,都被肖锦瑟夷为平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