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滑过喉咙,无声无息,却教人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桌上摆着毕元春的玉米酥,珍珠圆子,密酿蝴蝶糕,样样做得精致,教人心头生喜,瓷碗里盛着软糯的粳米粥,配上密酿鸡丝,脆生的炝拌瓜丝,玲珑剔透的水晶包,摆了满满一桌子,丰盛得紧。
琉璃用南璧递过来的锦帕擦了脸,坐在桌前挑起一匙粳米粥慢慢尝着。
南筠结手立于琉璃身边,斟了一杯云锦大红袍递了过去,恭敬道:“我家公子派南筠来知会姑娘,用完早膳就请姑娘收拾东西,随我家公子一并参加声讨魔教的武林大会。”
声讨魔教?琉璃夹起一个水晶包咬了一口,心里暗自思量,如今肖锦瑟惹怒了各个武林正派,大家自是欲除之而后快,这个节骨眼儿上南七带她去参加声讨魔教的大会,必有深意,武林各大门派齐聚,除锦门恐怕只是个幌子,借此拉拢九天玄女才是真的,当今乱世,谁不想将九天玄女拉入自己的帮派,借此收服整个武林,只怕南七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琉璃几不可见地笑了笑,将咬了一口的水晶包放回盘中,道:“看来,这九天玄女的名头还真是好用呢。那就有劳南筠妹妹告诉南七少了,琉璃这就收拾东西,与南七少一同前往。”
南筠面带疑色,却也没多问,将此话一五一十地学与南七听,南七笑道:“还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将一切都看得这样通透了,如此正好,省了本少许多麻烦。”
思忖了半天,又回身问道:“肖锦瑟躲到哪里去了?”
南筠答道:“回七少,肖锦瑟现已回了锦门,她手下的七大高手已经被南璧重伤,现在都在锦门总坛休养生息。”
南七点点头,道:“肖锦瑟还会再帮江惘夜,到时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务必将扎乌国的铁骑驱出境外。”
南筠不解,这个少爷做事从来都不循常理,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自己与南璧跟在他身边多年,已经习惯了,对于任何不解都没有询问的必要,在她们的生命中,只有遵命和服从。
南七似是看出了南筠的疑虑,笑道:“国仇家恨哪个更重要?即便是夺来了,也是个残破的河山,本少要来何用?先驱逐外敌才是正经。”
南筠垂首暗暗叹道自家主子的英明,此等胸襟,谁人能比。
整理了随身带的物件,琉璃自楼上缓缓而下,抬首处,却看见江惘夜和江枫自屋内走出。
“爷。”江枫示意江惘夜,江惘夜只抬首淡淡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去道:“走吧。”
对于琉璃,他已经不能再说什么,因为他的爱,她已经受了太多的伤害,在自己未坐稳这江山前,他什么也不能给她,只能放手让她自己翱翔,这一缕清风,最终还是禁锢不住的。
看着江惘夜瘦削的背影,琉璃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无缘啊,即便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承王江惘夜,在情字上也是无可奈何。
坐上了软榻马车,琉璃看着对面的南七,一股清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直蜿蜒进她的心里。南七闭目养神,一缕阳光从车窗中透过,投射到他如玉的肌肤上,树叶簌簌抖动,一树的梨花含苞欲放,和着柳条抽出的新芽,在阳光下飞舞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