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看着我。”
轻轻挣开连乔的环抱转回身，凤北以极其轻柔的姿势捧起她的脸颊，眼睛直视到心底。
“喊我的名字。”
“你好奇怪。”连乔笑，下意识便要挣开凤北的钳制。“怎么了啊？”
凤北却是不依，手间略加了些力道箍住连乔的脸颊，直直看过去时视线似乎都快要烧灼起来。
“喊我的名字，乔乔。”坚定不已。
“凤北，你到底在闹什么啊？”连乔皱眉，眼中笑意却是不减。“一直在睡的人是我，怎么换成你糊涂了呢？凤北，凤北，够不够？要不要再多喊几遍？凤北，凤北，凤北。”
“不用了，这样就够了。”凤北泄力一般松了钳制顺势伏上了连乔的肩头，却又怕人会突然消失样紧紧抱住了那纤细的腰身。“是我太傻。”
的确是太傻。明明就该知道，宝贝的眼里看到的只能是他凤北。该相信的，却还生了疑心，不是傻是什么？更何况，不过是一个噩梦。
不会是真的。
“今天，算不算是我们的新婚夜？”支支吾吾。
“咦？”凤北猛地支起身来，一脸的惊奇。
“我什么都没说！”
急急挣开凤北钻回被单里做鸵鸟的连乔，看起来滑稽又搞笑。凤北虽然一时惊呆，却不曾忽略掉连乔转身时脸上浓到散不开的红晕。傻瓜样站了半晌，突然就止不住从心底荡起的笑了。
总觉太过幸福呢。
回过神来，凤北带着一脸的傻笑躺回了床垫上。把做鸵鸟的连乔从被单里挖出来结实地箍在怀间，凤北眯眯笑。
“乔乔，我好爱你。怎么办，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你分开。我想时时刻刻能看到你，夜里能抱着你入睡，清晨能看到你在我怀中醒来。乔乔，跟我走，好不好？”
连乔安静地看回来，眼中亮晶晶一片。
整晚，两人只是紧紧相拥，没有做更亲密的举动，也没有分开过。小声地说着些逗笑的话，偶尔轻柔的亲吻。累了，便睡会，醒来时，继续聊天，亲吻。总有说不完的话，更有诉不尽的情。即便是身处简陋的斗室，即便没有华丽的的盛宴来庆祝，可是两人还是快乐，甚至连那笑都不曾消失过。
一直闹到了清晨。当人声从窗外隐隐传来时，凤北掀开被单下了床。整晚保持相同的姿势抱着连乔，胳膊都麻掉，却仍止不住唇角的上扬。轻轻俯身下去在连乔的额上落个亲吻时，鸿毛拂过一般，还是叫连乔睁开了眼。
“抱歉啊，把你吵醒了。”凤北歉意一笑。
“你要去哪？”连乔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天还早。”
“亲亲老公去帮老婆买早点。”凤北笑，再度凑上来落个吻到连乔的额头上。“乖，再睡一会。等你睁开眼我就回来了。”
“好。”连乔迷糊着应声，扑通一下又瘫回了床垫。“记得去跟老板说一声，我在度蜜月，不上班了。”
“收到。老婆，待会见。”
凤北咧嘴笑着出了门。
真是个美好的清晨。
还是那个古旧闭塞的小城，还是破破的街道，还是热得有些叫人讨厌的阳光，还是衣着简朴匆忙赶路的行人，一切的一切，看在凤北眼里居然就美好到叫人忍不住想要开怀大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幸福是这么叫人开心的一件事。
也因为开心，整个人都变得熠熠生辉，笑容灿烂到叫人睁不开双眼，以至于路过的行人纷纷地侧目，甚至连卖早点的老板都昏昏着忘了收钱，还一个劲往盛不开的袋子里塞油炸鬼。总算凤北还有自知之明，记得掏钱给老板不忘附赠一个大大的微笑。
路过金店时想着那枚丢掉的戒指，凤北转了身就进了店。大概是头天店门前的求婚太过震撼，隔日凤北再进去时小店员竟然记得清楚，远远的就迎了上来，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帅……先生，您还要买些什么？”
“你还记得我？”凤北倒是惊奇。
小店员脑袋像是加了电机，点啊点啊就没了停歇。凤北大大高兴起来。
“昨天买的那种对戒，麻烦你再帮我挑一对。”
“好。”
等待结账的功夫，凤北隐约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其间似乎还掺杂了些惊呼。自诩不是好奇心胜的人，不过在听到那模糊两可的惊呼时，凤北还是忍不住生了点好奇。
“照片居然比本人还要漂亮哎。”
“当街求婚啊，羡慕死人了。”
“对哦对哦，难怪生得那么漂亮，原来是个模特耶。”
听来听去，总觉是在谈论自个。凤北下意识寻着声音看过去，不意外瞧见几个凑在一堆耳语的店员，有一个手里还拿了张报纸。突兀想起昨个慌乱中的几道闪光，凤北心间慢慢就有了底。
“嘿，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借你们的报纸让我看一下？”开口不忘摆出最最拿手的无辜笑容。
“给。”有人急着献殷勤。
笑眯眯的接过报纸，不过扫了两眼，那笑就凝固在脸上。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报纸，娱乐版面上整个篇幅都报道了同一件事，最上面的标题醒目到想忽略都难。
当红男模上演街边求婚戏码，煽情堪比热播言情剧。
偌大的标题下，副标以一行小字做了简单解释，界内人士指认，其求婚对象疑似DR。公司当家设计师JoeLink。下面附上的，便是凤北跪地高举戒指的瞬间。因为是复印在报纸上的缘故，又是侧面照，凤北的脸尚能辨认得清，连乔却只露出个模糊的侧脸。再往下，便是大块的篇幅来介绍两人各自的背景。匆匆扫了一眼后，凤北的视线便胶着在介绍JoeLink的几行小字上。
DR。服饰当家设计师JoeLink，两年前发布最后一场个人how后消失于业界中，有传闻是因情变而黯然隐退。Dr。公司对外一直坚称其销声匿迹仅仅是出国深修，不日便可回返。此次在小城内突见其踪影，似乎是印证了其因情所伤黯然隐退的说辞……
凤北一把揉烂了报纸后狠狠扔到了地上。
“季安琪。”咬牙切齿。
凤北几乎是冲出了金店。戒指已经顾不上了，甚至买好的早点也统统忘在了店里。满心里想的是把那个该死的女人拉出来碎尸万段，以至于冲上街道时差点被车撞到。吓个半死的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高声咒骂，凤北背对着那人狠狠竖起了中指。
踹开酒店的房门时，Angela还睡得香甜。突兀被震耳的响声惊起，人恍惚着坐起来半天才回过神，小脸上满是疑惑。
“凤哥哥？”
“你个混蛋！”凤北风一样冲过去摁倒Angela到床上，大手毫不留情扣紧了她的颈子。
“我怎么了！”Angela还是一脸的茫然，倒还没有顾得上害怕。“凤哥哥，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凤北气急败坏。“故意招来记者，然后在报纸上刊登那些混账话。为情所困黯然隐退？你怎么敢这般败坏乔乔的名声！还说什么界内人士指认疑似？你怎么不干脆说是你季安琪指认她就是JoeLink！”
“不是我，不是我！”Angela惊恐着瞪大了双眼，脸上因为恐惧而多了些异样的潮红。“凤哥哥，不是我做的！”
“业内从来就没有人见过JoeLink的真面目！唯一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的JoeLink也是以走秀Model的身份登台。外人，只有你一个，你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你这个死女人，你到底想做什么！”凤北怒红了双眼。
因为被揭穿而有了短瞬的窘迫，之后，人便恢复了常态。颈子被紧紧扼住，呼吸都困难了，却不妨碍Angela笑得轻蔑。涂了蔻丹的细指如蛇般覆上凤北的腕子，樱唇一咧，满是讥讽的笑就清晰地浮现出来。
“对，是我做的，你又能怎么样？心疼了？想要杀了我？这只是个开端，好戏还在后面！”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她身败名裂！”
歇斯底里。
眼泪争先恐后地从Angela的眼中溢出来。固执地对视，所以不会忽略掉她眼中的恨意与决绝。凤北心间一凛，居然就生出点恐惧来。眼前这个含泪的女孩子，自小便熟识的如同妹妹一般的存在，天真里带了些任性的可爱。明明像个天使，竟然能够狠绝到如同魔鬼。
凤北颓然松了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跌坐在地上。
“季安琪，我不爱你。你不能这么对乔乔。”
“你是我的，谁都不能跟我抢！你是我的！”Angela哭得凄惨之极。
颓然离开酒店，有那么一会，凤北只觉阳光刺眼到叫人生厌。幸福不过刚刚掀开点裙角，就已经生出枝节。凤北忽然怕了。怕掀开所有的布幔后，那幸福是黑色的。
口袋里有了轻微的震动，一下接一下的，许久凤北才反应过来，是自个的手机在响。茫茫然接起来，里面传来沉稳的嗓音。
“小北。”
“沈舟平。”凤北古古怪怪道一声。
“你跟乔乔……”
“我们结婚了。”
凤北仰起头来。阳光刺目到叫人晕眩，咧咧嘴，却不知自己最后有没有笑出来。
“带乔乔走，现在。”沈舟平的嗓音里少有的波动。“不要去英国，也别回日本。Z城老宅空了许久，你们去那边，或者其他陌生的地方。无论如何，不要被昭唯找到。”
“为什么要走？”
“不走，难道你要看昭唯打死乔乔吗！”
沈舟平在电话的彼端急急吼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