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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局中局 计中计

夜晚,所有人都睡下了,忠义侯府内一片安宁寂静,有的只是清脆的虫鸣。突然一个黑影在后院闪过,溜进了清楚园。

清楚园主院的侧面,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看到黑影从正门钻了进来,嘴角微微翘起,就等着黑影进门,自己只要大喊一声,慕府的嫡大小姐慕清颜从此便会是个受人唾弃的**!黑影顺利进了门,就在瘦小的身影刚要大喊的时候,突然后脑传来一阵巨痛,眼睛一番,昏了过去。

湘雅园内,秦姨娘在前厅不停地来回踱步,双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面露焦急之色,时不时地抬头看向门口。

“你说绿婵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旁站着的绿竹给秦姨娘倒了杯水,递给秦姨娘道:“主子莫急,绿婵姐姐身体敏捷,人又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主子先坐下来喝口茶,说不定过一会儿绿婵姐姐就回来了。”

秦姨娘接过绿竹递来的水,坐了下来,一口将茶杯的水饮尽,然而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门口。

突然,门口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低着头道:“主子,不好了,清楚园出事了。侯爷请你过去一趟。”

秦氏触电般地从椅子上跳起,眼睛一亮,想都没有想就奔了出去,绿竹总觉得这小丫头有问题,然而秦姨娘已经跑了出去,自己只能跟着出去了。那个低着头跪着的小丫头缓缓抬起头,对着秦姨娘的背影露出一个计划得逞的笑容。

秦氏火急火燎地冲到了清楚园,果然,清楚园内灯火通明,从门口看去,一大帮人站在清楚园内,似乎很热闹的样子,秦姨娘心里越来越兴奋,很快就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慕清颜我看你这次就算是有一千张嘴巴也说不清楚了。眼里闪过一道利光,理了理衣裙和首饰,提着裙摆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侯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颜儿出了什么事?”秦姨娘走到慕峰身边,微微行了一礼。

慕峰看到秦姨娘淡定的表情,心生不爽,并没有回答她,只皱着眉看着秦姨娘,脸色十分的阴沉。秦姨娘总觉得慕峰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出事的不是清颜,倒像是自己。但她根本不知道她脸上淡定的表情出卖了她。

“爹,这是怎么了?”正在秦姨娘思索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不是清颜的又是谁的!秦姨娘触电般地转过身看去,清颜端庄的模样赫然印入她的眼帘,秦姨娘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清颜,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清颜不解地看着秦姨娘,淡笑道:“那姨娘觉得我应该在哪儿啊?”

秦姨娘语塞,良久没有说出话来。

慕峰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眼神锐利地扫过秦姨娘,却没有说什么。

秦姨娘见势不妙,急忙尴尬地笑了笑,“姨娘的意思是,大晚上,你怎么没在清楚园歇息。”

清颜淡淡一笑,眼神中却闪过嘲讽,“也不知怎么得,今日突然想和娘一起睡,所以今晚去了慧娴园,谁知刚要睡下,便有丫鬟来通知我,我的园子出事了。爹,到底怎么了?”清颜不解地看着慕峰。

秦姨娘看了看一旁的林氏,心里暗暗骂道:这个该死的慕清颜,林氏那早不去晚不去,偏偏今天去!绿婵这个死丫头真是的,连慕清颜这个小贱人在不在园子里都不知道,真是废物,若是那人被抓住把自己供出来,那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绿婵这个死丫头,等她回来,看自己怎么教训她!

慕峰冷哼道:“有人趁你不在园子里,竟然在你园子的后院做龌龊之事,这叫我的脸往哪放,忠义侯府的脸往哪放!”

清颜不解道:“他们做了什么龌龊之事?”

慕峰看着清颜,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思衬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清颜,愤恨地开口道:“有人在你园子的后院野合。”

慕峰话音一落,在场所有女眷和丫鬟婆子脸一红,都羞怯地低下了头。林氏微微皱眉,小声训斥道:“侯爷,清颜还小,怎么能和她说这些呢。”

林氏说的没错,但毕竟事情出在清颜的园子里,他必须告诉清颜,无奈地开口道:“我知道,可是这件事毕竟发生在清颜的园子里,她是园子的主子,应该有权知道。”

林氏听到慕峰这样讲,知道慕峰是看重清颜的,遂也没多说什么。

然而一旁秦姨娘的脸色却苍白起来,莫不是慕清颜知道自己的计划,反被她算计了一把,如果真是这样,那。。。。秦姨娘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看来绿婵这次凶多吉少。秦姨娘心里越发的焦急,若是绿婵和那人把自己要设计陷害慕清颜的计划说出来,即便侯爷再宠自己,但为了侯府的名誉,定要把自己赶出府的。秦姨娘双手紧紧地扯着丝帕,额头沁出了细小的汗水。

清颜看着秦姨娘的这些小动作,心里不禁冷笑,这个一向自视清高的秦姨娘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真是太好笑了。

清颜嘴角微微一翘,稍稍上前走到秦姨娘跟前,一副关心地模样问道:“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汗,看起来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秦姨娘触电般的抬头,随后恶毒地盯着清颜。清颜就当没有看见,冲着秦姨娘阴沉的脸淡淡一笑,眼中闪过得意的神色。秦姨娘气的浑身微微颤抖,但碍于身旁的慕峰,不好发作,否则她定要上去,撕烂慕清颜这个贱人的嘴!

慕峰听到清颜的话,看了看身旁的秦姨娘,见她一副紧张的模样,还有额头上的汗珠,再加上秦姨娘之前奇怪的举动,慕峰心里不禁疑惑,皱着眉,扫了一眼秦姨娘。

秦姨娘心虚地避开慕峰的眼神,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随后一副处事泰然的模样,对着慕峰和清颜微微一笑,“许是天热吧,又有点闷热所以难免心里烦躁。”慕峰听后觉得也有道理,毕竟现在是夏天,屋子里没有冰,闷热也是正常,遂没有多问,撇开头不再看秦姨娘。见慕峰撇开头,秦姨娘心里虚了口气。

清颜挑了挑眉,道:“那姨娘还是早些回园子休息吧,不然弄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秦姨娘一听,立马回绝道:“不碍事,我是你的姨娘,你这园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安心回去呢,定要把事情查清楚才行,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大胆的奴才,敢在你园子里做那等龌龊之事!”

秦姨娘嘴上说的好听,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实际是怕自己回去了,到时候绿婵把自己供出来罢了,真真是虚伪恶心,清颜心里越来越厌恶这个秦姨娘,也越发的鄙夷这个女人,怕是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这种德行的女人了吧!

清颜淡淡一笑:“多谢姨娘关心,若是姨娘为了我的事情操心伤了身子,爹爹定是不会饶了我的,姨娘还是回去吧,颜儿不想姨娘因为颜儿的事操心伤神。”秦姨娘越是想留下来,清颜就偏不如她的愿。

秦姨娘一听,脸色越发的阴沉,这个慕清颜,上辈子和她有仇是吧,处处要和自己作对,秦姨娘恶毒的扫了一眼清颜,随后淡淡笑道:“颜儿说的是,只是姨娘实在不放心你,若是回去了,怕也休息不好,还是把事情弄清楚,姨娘才能安心啊。”

“既然你姨娘不放心你,就让她留下来一起审问吧。”慕峰发话了,清颜也不好说什么,淡淡地点头笑了笑。

李管家走到慕峰身旁耳语了几句,慕峰听后皱眉,语气带着怒意道:“既已穿好衣服,那就把那对狗男女拖上来。”慕峰的声音浑厚有力,虽声音不大,却很有震慑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颤抖了一下。

秦姨娘则是紧紧的握着手绢,表情虽平静,但内心却是惴惴不安。

慕峰话音刚落,便看见家丁压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慕峰原想让人把这对狗男女暗地处理掉,不想将这件事闹大,可是当他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清楚园,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审都不审就处死他们,这样下人在背后不知道要怎么议论他,所以索性就当众审他们,再秉公处死他们,这样别人也不会胡乱猜测怀疑他。

“把头抬起来!”慕峰厉声道。

男子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慢慢地抬起头,畏惧地看着慕峰,而地上的女子却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慕峰给李管家使了个眼色,李管家明白慕峰的意思,上前将女子的下巴托起,女子白皙的脸就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那张白皙精致的脸,眉间透着一抹冷静,一点也看不到她畏惧害怕的神色,冷冷地看着慕峰和清颜,白皙的脖子上还有着欢爱时留下的吻痕。

在场的人惊出了声,秦姨娘虽然猜出那个与人野合的人可能是绿婵,但是当她真的看见是绿婵的时候,心里还是一惊。以绿婵的眼光绝对不会看上这个男子,这个男子丑陋不说,还满口的黄牙,绿婵绝对不会和这个男子野合!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慕清颜这贱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可恶,现在反被她算计了一把,真是可恶!绿竹也是惊的浑身一颤,惊异地看着绿婵。

突然有人脱口而出道:“这,这不是秦姨娘身边的绿婵姑娘吗?”

秦姨娘闻声看去,却根本看不到那个说话的丫鬟,突然脑子一转,知道定又是清颜设计的,于是忙装作一脸诧异地看着绿婵,惊呼道:“绿婵,怎么,怎么是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龌龊的事呢!”随后装出一副惋惜地模样,假惺惺地用帕子按着眼睑,一副又恼火又心疼的模样。

清颜看的心里直恶心,这秦姨娘不愧是影后,真是能演啊!不过想撇清关系,没那么容易。

清颜挑眉道:“颜儿记得绿婵是姨娘的贴身侍女,姨娘就寝应该是由绿婵伺候在侧的,怎么绿婵不在湘雅园,姨娘都不知道?”

清颜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秦姨娘,慕峰皱眉问道:“湘媛,怎么回事?”

秦姨娘心头一紧,这个该死的慕清颜,总和她做对,不把她逼死不甘心是吧!秦姨娘双手紧紧地拽着手帕,不知该怎么回答,良久没有说出话来。

“是我和秦姨娘说今晚身体不适,让绿竹替我伺候一晚秦姨娘,和姨娘没关系。他是我的老相好,我听说今晚大小姐不在清楚园,于是便约了他来这私会,和秦姨娘一点关系也没有,全是我一人的错。我自行了断,弥补我犯下的错。”绿竹话音刚落,便将头上的珠钗刺向一旁的男子,速度极快,男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绿竹用珠钗刺破喉咙,当场倒地身亡,鲜血流了满地。吓得所有丫鬟女眷惊叫连连,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要阻止时,绿竹已将珠钗插进自己的心口,嘴角流下丝丝血红,无力地躺倒在地,眼神迷离地看着秦姨娘,又将视线转向一旁吓傻了的绿竹。秦姨娘明白绿婵的意思,感激地看着绿婵,微微点了点头。看到秦姨娘点头,绿婵似乎放下了心,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没了气息。

绿竹终是反应过来,一下扑到绿婵身边,抱着绿婵的尸体哭喊道:“姐姐,姐姐,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要扔下小青一个人,姐姐,小青不能没有你,没有你小青怎么办,姐姐。。。”

慕峰看着眼前的残局,眉宇深皱,绿婵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根本没有本事将这个男人放进来,况且以绿婵的条件也根本不可能看上这个男人,慕峰心里明白这一切定是秦姨娘搞的鬼,至于她的目的是什么虽然不知道,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既然绿婵把所有事情都承担了,那就这样吧,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传出去,他忠义侯府的脸可就丢大了。

“将这对狗男女拖去后山野埋了,所有人给我听着,今天这件事不许提一个字,若是被我发现谁乱嚼舌根把这件事传了出去,连同其在府家人乱棍打死,听见了没有。”慕峰怒呵道,声音犹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吓得家丁丫鬟婆子们颤抖连连,纷纷点头道“是”。

清颜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怎么也没想到,绿婵竟这么衷心,不过虽然没有用这局将秦姨娘扳倒,但是也不是没有收获,她知道慕峰不是傻子,心里一定明白是谁所为,只要让慕峰一点一点讨厌秦姨娘,还怕扳不倒她么?来日方长,走着瞧吧!

清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除了自己,又有谁知道,在这稚嫩的皮囊下,是一颗受过艰苦经历,饱受痛楚,成熟的21岁女子的灵魂。回想着前世的种种,清颜双手紧紧攥着,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这一世,谁都别想毁掉她的一切,夺走她的一切,只要是想破坏她幸福的人,她绝对不会手软!眼中闪过坚定的光彩。

翠芯正在为清颜卸下头上累赘的发簪和首饰,看到清颜颤抖着身体,忙问道:“大小姐是不是感冒了?怎么还发抖呢?”

林氏坐在床上惊魂未定,今晚的事让她一直没反应过来,脑海里一直浮现绿婵与男子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她知道这件事和秦姨娘有关,十有八九是秦姨娘想设计害清颜,思索间,听到翠芯的话,连忙起身走到清颜身边,眼神担忧地望着清颜,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今日看着不干净的东西,不舒服了?”

清颜抬起稚嫩的脸,对着林氏微微笑道:“娘,我没事,只是今天能和娘一起睡,心里太激动,所以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嘻嘻。”

听到清颜说没事,心里嘘了口气,随后宠溺地勾了勾清颜的鼻尖道:“你呀,就会和我撒娇。”

清颜看着林氏苍白的脸,知道林氏今日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遂也不和林氏继续闹下去,拉着林氏坐到床上,“娘,今日发生太多事情,你我都累了,咱们早些休息吧。”说着便让林氏躺下,盖好被子,自己也一轱辘躺了进去,躺在林氏怀中去梦周公了。

看着女儿并没有因为方才的事而受到惊吓,林氏也放下了心,折腾了一天的确累了,渐渐闭上了双眼,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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