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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政务区茶色大厅的色调给人一种权利的威严,这里是全人类唯一的最高的权利系统,之前的三天这里每天十二个小时不间断举行着盛大的会议,民生、财政、权利制衡,到处都是政治色彩,投机、拉拢、诋毁横行,却也保证了人类正常的生态,巧妙的维持了平衡。

从今天下午开始到三天后的晚上结束,这里要开始讨论表决军事上提案,包括人事、治安、战备、军费、野外基地驻扎等等所有方面的问题。这个时代在人类的艰苦时期,资源的紧缺,人们生活上的大量需求不足,也因为政治的成熟,所以会议的时间被压缩的很紧,但医疗兵团作为人类最宝贵的资源之一所有的议案将被拿出来优先讨论表决,会议安排,今天下午的三个小时,主要解决一二三团的议案,而四兵团的议案将安排到明早解决,医疗兵团的内政事情因医疗兵团封闭保密的特性一般都由最高军务处以下自行表决决定,而不需要行政部门参与表决。唯独二团的医疗特训远营关乎着人类未来的方向和前景,需要全部参会议员表决。依照顺序,首先是一团的议案报告,一团长的报告主要是加强外巡医疗人员的安全,因为在过去的九个月里有三名驻守在各个区医院的医疗人员遭受袭击,其中一人死亡,虽然相对于正常社会犯罪的受袭的几率要低,但作为宝贵的医疗人员一团表示还是要加强安保,需要加拨经费;第二个是加强外训医疗人员数量,发觉更多对紫海晶石能量有所感应并热爱医护事业的年轻人,完善培训方式,扩大教育设施,结果与第一条一样,需要加拨经费。对于一团的议案,因为具体的费用预算并没有超过军政处今年计划给予医疗兵团的预算范围,所以在明细了具体费用开支的细节和计划,只做了几个简单的提问,便一致通过了。

三团在此次会议之前并没有提交提案,在新团长任期的这五年里,大家已经习惯了他们为二团马首是瞻,所以剩下的整个两小时都是成了二团的时间,给二团提供了充足做报告的机会。不仅在每年一会的军政联席中,包括在各大军事、民政会议上,几乎每逢大会,医疗二团就会提起一次远营特训。他们仗着医疗兵团的特殊性,也是几乎每场会议都会给医疗兵团一个报告时间,但三年下来医疗二团的努力都石沉大海,在众多保守派看来,人类应该固守发展,繁衍,增加人类的基数,完善基础设施,才能在新世界中占有一席之地,如今已经弱小的人类不能冒着毁灭的危险擅自走进未知的世界。

此次二三团几个团长为了联席会议的议案奔走了近一个月,不仅总结了以往三年里的所有资料,还在水城区的地下黑市、冒险家协会、自由联盟等信息开放的地方搜集了大量聚居落以外的情报,包括自然威胁和生物威胁,资源分布和未知种族等等。像报告厅一样是茶色的环形报告桌中央,二队长梁识和三团的一队长两个人已经走进去,两个人都是战备时的军装,除了随身的武器以外,医疗急救和应急机动装备都随身携带齐全,这是二团和三团的同文规定,任何不在假期和休息期间的战士都要整装以待,随时应对未知的战斗任务。相比于之前做报告的一团长,二三团的两个队长倒显得更为帅气,但是除了出席这次会议的一些警备新兵以外,这些常年混迹于各种会议的老家伙,老议员们都不以为然,他们习惯了这些最终肯定会被否决的议案,很多人只是等待这两个小时的时间消耗完毕,然后投上一个已经注定了的反对票,回家享受沙发热饮和炉火。

在前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梁识对现在人类的近况,医疗条件和资源的现状,各个兵团内在外在的矛盾、优势、弱点重新进行了整合分析总结,整个扇形的听证大厅除了最前一排以外,每排都有近半数的人开始打瞌睡,最前一排例外的原因是因为那里只有少数的位置,是为几个特殊人物准备的,这些人都是曾经或现在在人类生存史上做出过巨大贡献的人,他们无论是否参与军政,都有权在这个大会上投票,并且他们每个人都是代表着一方势力,所以他们的投票往往有极大的影响力,但遗憾的是这几个位置现在都空着。报告进入第二个小时的时候,梁识的内容开始转向他们努力搜集来的外部信息:

“……

经过整月的信息搜查,我们首先确定了灰鹤沼泽的生命枯井一说并不准确,针对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水城区的冒险家协会的一个小分队,曾于年初的贫水期进入过灰鹤沼泽的北分区,,他们带回了大量的动植物样本以及水土样本,并制作了北分区的简略区域图,冒险家协会的外宣部曾于今年中旬在水色大厅发布了灰鹤北分区探险报告,报告中说明灰鹤沼泽内部像大多数沼泽一样,存在大量生命,生物种类繁多,北分区存在大量新生类动植物,他们部分极度危险,不仅能威胁人类的生命安全,甚至能吞噬动物群,但除了北分区的以外,其他地区多为新生物种语塞苇,而众所周知,语塞苇除了两个月的非花期以外是极度安全和脆弱的,所以综合与冒险家协会得来的信息,灰鹤沼泽并不是我们的生态屏障,而紫海之心可能面临着从背部遭受入侵的可能……”

梁识的报告进行到这个阶段,声音忽然加大,刚刚开始一段的时候,睡下去的人几乎都醒了,而那些没醒的也被推醒,因为报告中间不能被打断提问,所以所有人都忍住心中的惊讶继续听下面的报告。

“灰鹤沼泽不仅仅是我们将面对的唯一的威胁,根据孪桥生态技术研究所上办年在水色大厅发布的秘密报告,在寒树之森的的二十六个资源矿场因为近二十年的需求增加过度开采,已经影响到了寒树之森的生态,有部分矿场附近的寒树因为根部养分枯竭,已经在秋季过早的发芽开花,他们促使了依附于寒树之森的那些莫名生物过早苏醒,如此下去,迟早会威胁到我们开采人员的安全和资源的供应。

……”

在报告剩下的时间里,二队长还做了生态威胁以外的其他部分,包扩越界捕食的兽群增加,清除任务中兽群的智慧化,燃火荒原的烧焦的动物尸体等等,并以孪桥区陈列馆中的陈列物品和冒险家协会的悬赏任务名单进行佐证。由上述原因综合,人类不仅需要医疗兵团的特训,还要整体提高整个人类兵团的战斗力,开发探索更多的资源和更安全的驻地,坐以待毙就是等待自然吞噬。

两个小时的报告结束,这样的报告有点让栖身坐在做后排边上的禾栖出乎意料,这样直述危机的报告或者议案,在如今的政治环境中是几乎不会有人提出的,因为如果随后不能顺利的解决问题,那么会造成人心惶惶,包括医疗兵团以往的提案中都未曾有过类似的内容。最初的特训远营是禾栖首先提出的,在经历了儿时的灾难和执行了上百次任务之后,禾栖意识到医疗兵的弱点,他们因为所掌握的技能没有攻击和防御性,在战场上,尤其是面对没有理智的兽群时,生存能力过弱,这造成了很多场对决兽群的战争不是在保护医疗队员兵力不足中失败就是在医疗队员死伤过重,大批伤员无法从新作战而失败。所以提升医疗兵的生存能力就需要特训,不仅要把他们训练成普通的士兵水平,还要把他们训练的更加优秀,军医是在战场上守卫生命的存在,在此之前是要有能力守卫自己生命的。而二团长所做报告的这种意料之外也是禾栖所欣喜的,在医疗兵团中,禾栖的多方面能力都不是最优秀的,比如说医疗兵的本职医术,禾栖就没能继承父亲优良的基因,对紫海晶石能量感应相比较弱,如果不静心下来往往不如一个普通医疗兵的医疗能力。而战斗方面的能力,禾栖自小体质也较弱,先不说和一团长二团长这样精英军团挖来的优秀战士对比,就是那个及其灵活的亲生妹妹他都望而兴叹,好在他有一个“温柔善良”的妻子,每个月的假期都会把他拖到野外训练场虐的遍体鳞伤,这样连续三年的虐待,虽然没有大幅度改善禾栖的体质,但丰富的战斗技巧帮助禾栖在几次任务命悬一线的时候虎口脱险。禾栖也曾因为自己没有强项一度想禅让这个团长的位置,毕竟连作战计划从来都是二团长钦定,当他和各位队长坦言他仅靠着小聪明爬上这个位置的时候,所有的队长都默默不语,他们在第二天送了他一幅画,不知道哪个蠢货用红色和昏黄色这样让人绝望的颜色图了半个画布,但禾栖依然看的出来那是个荒原,荒原的夜空上,一颗水蓝色的水晶碎片扮演着北极星,北极星的背景是浅浅的素描,那个头像无比形象,任谁都认得出那是禾栖,此刻这幅画还挂在他卧室最鲜艳的墙上。

本来安静等待投票结束回家的议员们这时看来有些疯狂,他们在这样前所未有的报告面前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和怀疑,没有人在意会议的进程时间了,冲满惶恐、惊讶、疑问的质疑战胜了他们身体的饥饿和对家里软沙发,明亮炉火的向往。漫长的提问环节开始了,首先第一个冷静下来的战斗兵团外防总长:“代表们,根据你们刚刚所阐述的那些报告内容,我作为外放的总指挥官,我得到和收集到的信息与你们所公布的不符,你们能否提供更多的证据证明你们信息来源的可靠性和真实性,作为纯民间交流组织的水色俱乐部鱼龙混杂,虽然我对你们提供的信息有很大怀疑,但是我对外部威胁极其关心,如果你们想让我提供表决支持,就要提供更多的可靠的证据。”作为整个防御系统的最高指挥官,他有权调动战斗兵团几乎所有的兵力,指挥着双桥以外数百座战士塔、箭塔、魔法攻击塔,但他的问题好像和特训远营关系不大,他更关心那些越界捕食的兽群增加,和矿场提前复苏的寒树所引发的危险生物威胁。二队长梁识因为两个小时的报告已经坐下来休息了,开始为提问的议员做解答的是三团的一队长静釉,这个看似与他女性化名字比较般配的白面男人在张嘴的时候一改他一直沉默稳重的形象:“尊敬的外防总长先生,我想向您一样,对我们从水色大厅所得到的报告存疑的人有很多,但是很抱歉,因为我们医疗兵团的自由和权利局限性,我们不能搜集提供更多的切实可靠的证据,但是我可以提供一些数据来证明下水色大厅的权威性。”说着静釉从随身的腰包里抽出了一个长长的折叠本,竖向垂下那上面是一个长长标注年份的名单,他接着说:“这是我在军事信息档案部搜集的关于近五年来我们通过水色俱乐部采购的军用器材和特殊军用资源的详单,从五年前的军政联席会议上解除对危险资源的过度管控开始,我们陆续从水色俱乐部采购了具有专利的军用器材七百六十六件,特殊资源一百二十五吨。您今年警卫部装备的铁花投射器,去年整团装备的鼬鼠喷囊腰包,还有三年前开始更换的所有防御塔反攀登锁环防护系统,以及我们现在脚上的防穿透软磨混合树脂军靴都在这个名单上。另外根据民间联合社团总部的数据,水色俱乐部水色大厅在过去三年中一共允许发布了四百六十一次报告其中有三百八十九个报告已被社会证实其真实性或已被社会采用为社会做出贡献。所以间接说明我们所采用的水色大厅的数据是可靠的……”

在外防总长之后提问的是一个在政治部从事生命突变研究的议员,他所关心的依旧不太和特训远营沾边,可能是梁识这部分远营佐证做得也有点离谱的关系。他的问题有关于兽群的智慧化。静釉通过调取的今年各部门的和兽群接触的任务报告制成的图标很有利的证明了兽群逐渐的捕食、被驱逐和正面冲突上所有的越来越机智的反应和几次在兽群面前重大损失中兽群所表现出的军团化。解决这第二个议员的提问。之后的提问就像海潮一样接踵而来,整个茶色大厅的几百名议员几乎提问了一个遍,不仅包括报告中有的问题,还包括了一些子虚乌有的猜测,比如说医疗兵团是不是想独立于深灰之眼建立自己的领地,医疗兵团是不是想制造恐慌,威胁军政部获取利益,甚至还有人说医疗兵团的这个提案是和某些未知的种族串联,给人类创造恐惧从而消灭人类。坐在最后面的禾栖几次被政客们的联想力惊的目瞪口呆,但两个做报告的队长却神情自若,尤其是静釉,很好的应付了那些无理取闹的问题,三个半小时的问答,远远超出了会议的预定时间,在大家讨论的口齿干涩后终于到了表决的时间。本来坐在最后排是所有二团和三团的队长,此刻在深夜因为值守和准备任务的关系,此刻只剩下萎靡的禾栖,表决开始,禾栖打起了精神,虽然他认为这次的议案和答辩都是完美出色的,但决定表决的往往是政治因素,禾栖他们远离政治,无论是宪政还是军政,所以他无法猜测表决的结果。

议员们虽然疲惫,但此刻都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会议服务人员准备好了计数卡槽,他们开始在每个议员面前走过,议员们通过卡槽上写有自己名字的卡片插列,来确定自己的支持和反对。禾栖和两位队长,分别站在会场的正中央和最后,静静的等待着五分钟之后的结果,时间仿佛变慢了,这不仅是决定着他们方向的决议,也可能是决定着人类方向的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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