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风扬脸上残留的那丝伪装出来的柔情也不复存在。一个狠力,怀中的女人被推开,跌撞几下,倒在草地上。
“张贤,打进她户头一笔钱,房子收回来。”话里不带有一丝温度,抬手扯过桌上盒子里的湿纸巾,优雅地擦着手。
那女人一听这话,知道自己被甩了,忙爬回到风扬面前,扯着他的裤脚哀求,“风扬,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我改!求求你不要抛弃我!不要!”彼时动人的小脸上此时都是泪水,手不停地摇着,可惜她没看见风扬的脸上已经满是厌恶。
风扬不动声色地移开腿,眉头却越皱越深。“张贤!”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张贤走过去扶起那个女人,半拉着将她带出会所。刚刚她对范梓若做出的挑衅连他都看的出来,更何况是在商场混迹多年目光锐利的风扬。
回来时,张贤没有接着向前走,停在了离他不远处的柱子旁,因为他不忍上前。风扬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身影落寞的如同一个受伤的孩子,拳头紧握,嘴角紧抿,侧脸上的酒窝深显。那是怎样的一种悲伤,能够让他全然没有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模样。是因为范梓若吗?应该是吧。
当年她离开后,他将公司交给自己帮着管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天天以酒精为伴,整个人萎靡不振,打不起一点精神。每天他都去他的家里盯着,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出来。一个月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都工作到深夜,风氏那几个月的业绩就已经达到了全年的计划。还有一点不同的就是,他的身边开始女人不断,而且更换频繁。不过有一点,那些女人统统都不能姓范。
轻轻走过去,小声地说了一声,“风哥,事情都办妥了。”然后等待着他的指示。
听见张贤的声音,风扬回过神,收起了不愿为人所知的那份心境,缓缓起身,换上了正常的神色,也不看他,就这么直直地往前走。“回公司。”
范梓若跟徐一凡出了会所却不见洛雨晴她们,算了,有方凌俊在,不会出什么问题。范梓若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那个男的是你……”徐一凡斜着眼瞄着范梓若,顺手关上门。
“前夫。”范梓若语气没什么起伏,告诉完司机她们的目的地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他们的孩子应该跟小小差不多大了吧,不过看来慕容心悦也没有拴住他的心,否则他身边怎么会有其他女人。那慕容心悦不是泼辣强势的很么,怎么不出来扫清脂粉呢?算了,别人家的事,她想个什么劲儿。范梓若动了动,将头微微偏在窗户那侧,阳光打在脸上,暖暖的。
“原来你结过婚啊!我怎么不知道!信息搜集有误,缺少最重要的那部分。不过,结过婚的女人更有魅力。”徐一凡依旧不改那副嬉皮笑脸的德行,扭过头冲着范梓若嘻嘻笑着。
范梓若没打算理他,连眼睛都没睁,依然寐着。徐一凡虽然没个正形,不过,是个好男人。可惜她早已打算一个人,就没必要继续招惹。这种好男人,留给别的好女人吧,她范梓若,要不起。
见旁边的人不吱声,徐一凡有些讪讪,闭了嘴。到了酒店,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到了。”然后看到范梓若睁眼,两人才一起进了酒店。
到了晚上,洛雨晴才回来。看她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过。范梓若去泡了杯热巧克力过来,递了过去,然后挨着她坐了下来。
“我骂了他。”洛雨晴捧着杯子喝了口,淡淡地说。声音有些哭过后的沙哑,耳环也不知在哪儿刮丢了一只,只剩一只墨绿色的方形水钻挂在左耳上,衬的脸色更加惨白。
“恩。”范梓若也不说什么,只应了声算是回应。起身将煮好的咖啡倒了杯出来,端着坐了回去。
“他问起孩子的事,我骗他说流掉了。他有那么一瞬的悲伤,虽然很短,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梓若,他说他想让我回到他的身边。”洛雨晴低下了头,看着巧克力上飘着的棕白色泡沫,苦笑。
范梓若没有出声,抿了口咖啡,等着。
“我没有答应,甚至对他破口大骂。梓若,我把我积攒了五年的怒火一时间全部发泄了出来,骂完后,我发现,真的轻松了很多。他什么也没说,就静静地听着我所有的污言秽语,梓若,我真的是把所有难听的话语全部骂了出来,真的,连我自己现在想想都会觉得脸红。还好是在包厢,只有我们两个人,要不然被别人听了去,肯定会把我当做是市井里的泼妇。”洛雨晴说着,抬起头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繁华的都市,总有着各种的无奈与惆怅。
“梓若,小小的爸爸死了。”洛雨晴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的决绝,一如当初告诉她,她要离开时那般。
范梓若顿时明了。女人的心一旦被伤透了,就真的无法修复了,一如她自己。
安慰雨晴睡下,范梓若蜷坐在沙发里,透着大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面。从没有一天,咖啡的作用会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仅仅一杯而已,就扰的她无法入眠,即使看着雨晴安稳的睡着,她也丝毫没有什么睡意。明天应该就会回去了吧,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那单业务也肯定泡汤了。这事儿许昕还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将她大卸八块然后扔出去喂狗。范梓若笑笑,她是小小的鸡妈妈,而许昕则是雨晴的。每每有事情,许昕定会将雨晴护的死死的,宛如一个护仔儿的老母鸡。
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困意,范梓若拿起手机调好闹钟后,准备去睡觉。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顶了进来。号码不认识,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范梓若蹙了蹙眉,接了起来。
“喂?”那边没有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偶尔传过来。
范梓若顿时反应过来,“风扬?”
电话那头却突然挂断,只留了断线后的“嘟嘟”声给她。范梓若愣了有那么几秒钟,摇了摇头,关了机。
风扬握着电话坐在沙发里,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只有他手指间的烟,一亮一亮。拿起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用力地掐灭扔进烟灰缸里。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有在朦胧的月光下隐约看到脸部僵硬的线条,和侧脸上那个标志性的酒窝。
推了晚上所有的应酬,让张贤查了她的联系方式,却一直到刚刚,才拿起电话打了过去。听到那个叫他名字的久违的声音,他的心猛的抽紧。原来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办法对那个声音免疫。多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忘记一个欺骗他,不愿生下他孩子的女人。
起身,去了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