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正值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布库穆献王府每逢此节总会在府内大张旗鼓地举行“赏珠大会”,邀请各国显贵名流齐聚一堂,共同领略这颗世上难得一见的绝世珍宝“丹霞珠”的风彩。
传说这颗“丹霞珠”是东盛女神当年被天帝赐死后流传下来的七颗灵骨中的一颗,其型圆润,色泽光鲜,置于暗室之中宛若红日初吐,神女放霞,故而得名“丹霞”。
王府上下为了准备此次“赏珠大会”早已安排人将整个王府打扫得纤尘不染。府内各处帘飞彩凤,帐舞蟠龙,华灯流彩,金银夺目。
晚上,月蝉初升,穆献王府已是宾朋满坐,笑语喧哗好不热闹。这时一个约么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持刀护卫从后宛笑迎出来,旁人见之,纷纷躬腰行礼,阿谀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只见那人头戴金冠,身着华服,两鬓斑白,神彩奕奕的样子就知其身份是何等显贵,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穆献王穆烨声。
“怎么没见到世子?他去哪里了?”穆烨声笑迎宾客,在人潮中缓步穿梭,不见儿子出来迎客,面色一沉,很是不快地问及身旁一直跟随左右的总务官刘显。
刘显见王爷问起,立时冷汗满头,犹豫片刻后方才答道:
“近日邻国连降暴雨,洪水成灾,一些灾民纷纷涌入我国边境,世子从小心怀仁爱,不忍黎民受苦,百姓遭殃,所以就……所以就……”
“所以就多管闲事去了,是吗?”穆烨声冷哼一声,不快道:“自己国家都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管他国闲事。”
刘显听后干巴巴地笑了笑,不敢再言语,只好哈腰连连点头称是。
“去,派几个人把世子给我逮回来,他如敢有托词,就别跟他客气,绑他回来是了,听明白了吗?”
“是,小人明白了。”
刘显接到命令后,向穆烨声行了礼,转身正欲离去,碰巧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拦住去路。那少女眉目如画,气若远山,生得仙韵风流,美若空谷幽兰,虽未动容半分,就已让那中秋之月黯然失色,自惭不及分毫。刘显见到她如同见到东盛女神,躬身便拜,惶惶道:
“不知圣女大人驾到,请恕小人冒失之罪。”
“刘总务不必自责,我也是刚巧路过这里。”那少女秀眉微轩,抿嘴淡淡一笑,上前向穆烨声欠身微微施了一礼,道:“姑父近日可安好?”
穆烨声见她向自己行礼,受宠若惊,连忙上前笑迎道:“你贵为圣女,我哪敢担当你这一礼,不敢当,不敢当呀!”
“姑父说哪里话,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见外。”这清丽少女樱唇微启,甜甜一笑,见无旁人,又说:“无外人在时姑父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若邻吧!”
穆烨声听她如是说,心中大为感动,忙命人安排上好厢房,接待这位身份尊贵的客人。
“对了,我来王府这么久还没见到表哥,他去哪里了?”若邻探头四处张望。
穆烨声见她问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脸色一沉,叹气道:
“他还能去哪里,还不是无事找事去了。”
“近日邻国水灾不断,我想他定是救济那些灾民去了。”若邻无不肯定地说。
穆烨声听罢,纵声笑道:
“看来这世上就数你最了解他。”
若邻听后,好似被他夸奖一般,脸上的笑容依旧庄重不失幽雅。
穆烨声见眼前这个端庄娴淑的女孩,心里一时泛起了难以明状的酸楚,暗想要是当初她未被选为圣女,现如今大概已成为自己的儿媳了吧!
若邻得知表哥的去向后,便主动请缨寻他回来。赶到城门口时,大部份灾民已得到食物,穆北凉这时正在为一个受腿伤的老头儿清理伤口,因伤势极重,穆北凉看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错,急得没个主意。
“你的手在这样犹豫下去,这位老先生别说是腿,恐怕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若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卖起关子来。
穆北凉听到身后传来若邻的声音,一时喜不自禁,忙起身回头相迎。
“若邻表妹你来得正好,你说这位老先生的腿伤我是用日经轮为他治疗好呢?还是用月经轮为他治疗好?”
“日经轮乃极阳之气汇聚而成,月经轮乃极阴之气汇聚而成,两气若是运用不当,这位老先生别说是腿,恐怕就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所以才想请教你呀!”
“依我之见,这位老先生年岁已高,体内阴阳难调,乾坤难转,是不宜使用日月经轮治疗的。”
“可是他腿上的伤非同小可,若不用日月经轮为他医治,恐怕很难治愈。”
“很难治愈不代表不能治愈,只要保持体内气血畅通,再配以药物,过个三五十年必能全愈。”
一旁受腿伤的老者听到她说自己腿伤需治三五十年才能好,一时难以自持,扑面倒地,捶胸哭呛起来,悲道:
“老朽这把老骨头哪还有那福气使唤三五十年,与其这样痛苦地死去,倒不如现在死了干净。”
穆北凉见这位老者在他脚下鼻涕横流,哭天呛地,一时竟没个主意,焦急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徐若邻。
若邻见他急得满头大汗,左右为难,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颇为可爱,扑哧一声,掩嘴笑起来,道:“如果你现在求我,兴许我可把治疗的时间缩短一些!”
“哦,你有办法?”穆北凉听后,欣喜不已。
若邻点点头,随即从随身协带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印有兰花图案的小瓷瓶,道:
“这瓶九脂凝花露是用果果海九种深海香婆萝花炼制而成,治疗外伤成效显著!”
穆北凉听她介绍,不由伸手去取她手中的“九脂凝花露”,若邻见他伸手来取不由将凝花露紧握手中放在胸前,道:
“果果海里的香婆萝花可是稀罕物,一千年才开一次花,而收齐九种花更是不易,所以用它的花蕊炼制而成的九脂凝花露可是珍贵无比,万金难买的,我手里就这么一瓶,岂能如此轻意给你。”
“好表妹,身为圣女应该大慈大悲,帮助一下这些受苦受难的人们,我相信你是不会计较报酬的。”
“我是圣女没错,可我是布库国的圣女,没有救它国灾民的义务。”若邻冷瞅他一眼,孤傲的神色将她显得更加冷艳。
穆北凉见她口出俏皮之言,便知她心中所想,道:
“好吧,这次算是我求你!”
“你可记得这是你第几次相求于我?”
穆北凉凝神想了想,道:
“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吧!”
“算上这次就一百零一了!”若邻花容一沉,微微噘嘴,有些生气。
“啊,都过一百了呀!”穆北凉目露惊讶,但很快被一丝柔情取代。
“你曾说过,只要我满足你一百个愿望,你就会满足我一个愿望。现在我已经满足了你一百个愿望,我的愿望你可不要忘记哟!”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别说是一个愿望,就算是一千个愿望,一万个愿望我都会尽其所能地满足你,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穆北凉满目真诚,又满心好奇。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愿望。”若邻脸红一笑,忽想到什么,憧憬地目光随即黯淡下来,叹道:“就怕到那时你不愿实现我这个愿望。”
“傻瓜,我是那种失信之人吗?再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可以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算我负天下也定不会负你。”穆北凉信誓旦旦,拉住她的冰肌玉手,含情脉脉地与之对视着,一往情深的瞳眸无不透出对她浓浓的爱意。
若邻见他那副执着的傻样,犹如沉浸蜜罐一般,含羞带臊地推闪开他,默默走到那位受腿伤的老者面前亲自为他医治,仿佛她此刻无言的沉默就是对他最大的信赖。
医好老者后,两人便像小时候那样,踏着星步,牵手结伴一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