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司徒流云就将其他弟子召集起来,就昨晚莲曦在“洪荒斋”所犯之事与大家商讨,问他们几个有何感想。
风信子听闻,揶揄一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活该被罚。
林夕崖想了一阵,心中甚悲,说他身负血海深仇,犯下此错,情有可原,还望他今后能吃一堑,长一智,诸如此类的话。
唯独芊芊不予苟同,相反还大加赞赏,道:
“世间唯亡者无错矣!有错亦如何?无错又亦如何?错若命运逼催,又有何错之有?昔侠者,哪个不是违世之徒,什么善言恶行,都不过是庸人的一厢情愿,强加勇者的肤浅之词罢了,有翅不高飞者,鸡也!”
芊芊一语说完,司徒流云眼前陡一亮,笑道:
“好一句有翅不高飞者,鸡也!为师甚是喜欢。”
“多谢老师夸奖。”
“你莲师兄现被关在山下黑牢,依你之见我堂应该如何应对呀?”
“能怎么应对,跟那几个老头没得商量,将人要回是了!”
“万一他们不放呢?”
“他们若是不放,就将他们的胡子一根根拔掉,让他们变做无毛之鸡。”
司徒流云听后,笑而不语,林夕崖这时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提醒道:
“老师千万不可听她胡语,做出冒犯长老之事呀!”
“芊芊类我,我定要支持她所想,勇者岂能被庸人左右?”司徒流云笑道。
林夕崖深知司徒流云的脾气,要他低头求人,无异于拿剑自刎。他心意已决之事,就绝无回旋余地,怕他此去与那几个长老言语不合,发生冲突,遂也跟着一起下山救人了。
莲曦被关在山下黑牢已有一夜。第二天清晨,“虚灵长老会”的那几位长老似乎料定司徒流云会来找麻烦,遂早早下山来到黑牢门前,摆好棋局,泡好茶,一边弈玩,一边等他。
司徒流云见到这几个老头坐在门前,谈笑风声,处之泰然,想必他们定是做好各方防范,等他入瓮,想来自己不可轻易出手,不由上前拱手笑道:
“今日几位长老怎有如此雅兴在此饮茶弈棋呀?”
几位长老回头见是他,不由放下手中茶杯棋子,捋须笑道:
“我们这不是等着司徒师弟你来嘛!”
“为何等我?”司徒流云故作糊涂。
几位长老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深知他不是省油的灯,吃不得半点亏,不由起身语重心长道:
“司徒师弟呀!这俗语说‘万事理当先’,昨夜你的爱徒擅闯‘洪荒斋’盗取‘六道神功’,所犯之事已触犯本教教规,你可不能徇私包庇呀!”
司徒流云一听,不由一本正经起来,道:
“如果他真的触犯本教教规,我定不会包庇姑息,但你们要先告诉我,他到底触犯本教哪条教规?”
“擅闯禁地,盗取秘术,光这两条就足以将他逐出师门,驱赶下山了。”
“你们所谓的禁地,怎么从来没有禁足过你们,难道只准洲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我们身为禁地管理者,自有随意出入的权利。”
“你们自由出入禁地的权利又是谁给的?”
“当然是‘童山仙人’他老人家给的。”
“‘童山仙人’有说过吗?我可从来没有听过?”司徒流云故作惊讶,道:“要不,麻烦你们几位,请仙人出关,让仙人亲口说于我听,这样有根有据,我等自会信服。”
“对呀!我也没听我曾祖爷爷说过。”芊芊这时推波助澜,帮着司徒流云开腔。
“你……你们明知道仙人他闭关已有多年,怎么可能为这么点小事惊动他老人家出来?”董长老见他胡搅蛮缠,指着他怒道。
“他不出来说个清楚,那我怎么能够信服?”司徒流云说到此处,故作恍然大悟,指着他们,惊道:“哦,我明白了,你们几个老头就是趁着仙人不在,私自把持禁地,偷学斋内秘术。”
“我们几个身为教内长老,岂会做出偷学禁术这等荒谬之事。”
“你们真的没有偷学?”
几个长老见他问,连连摇头。
“莲曦也没偷学呀!”
“他盗窃斋内秘术‘六道神功’,不就是想偷学嘛!”
“我还想杀人放火呢,你们几个是不是因此也要将我抓起来呀?再说捉贼拿脏,莲曦所偷得的脏物又在何处?”
“司徒流云,你身为人师,说话岂能如此轻薄狂放。”孟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又道:“再说,莲曦那是盗窃未遂。”。
“盗窃未遂与淫思乱想有何区别?都未构成事实结果,岂能就此定罪。”
“东西都丢了,还未构成事实结果?”
“东西丢了,又不是莲曦偷的,你不去抓真正的贼,在此胡搅蛮缠,为难我堂门下弟子又是为何?难道是看我‘木虚堂’人少好欺负不成?”司徒流云咄咄逼人。
“你……”
“你什么你,我是莲曦的师父,我都没说要逐他出师门,你们又参合个什么劲?”司徒流云说到此处,眯眼邪邪一笑,道:“除非我也被逐出师门,当然还是得请童山仙人出来发话才行,各位师兄,你们说是不是呀?”
司徒流云虽比这几位长老小几十岁,但论辈份却也与他们等同。就因仗着这点,司徒流云才敢如此胆大妄为,说话口无遮拦,出言轻狂。他深知就算自己真犯了逐出师门之罪,也轮不到“虚灵长老会”那几个老家伙来裁夺。
“无规矩不成方圆,就算你油嘴滑舌,巧言善辩,今日我等也定不会放走这小子。”董长老一向顽固,油盐不进,说什么了也不肯放人。
司徒流云素来看不惯他那副嘴脸,陡然幻化出一柄影剑,指向他,接着他身后的几个徒弟也都不约而同地亮出兵器,威胁道:
“别在我面前讲规矩,我若是真想与你们讲规矩,就不会站在这里与你们浪费唇舌,好言半天了。”
孟长老一向狡猾,他深知司徒流云是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真要动手打起来,谁都讨不到好,不由赶忙上前劝道:
“师弟呀!这又是何苦呢?为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伤了兄弟和气,不值得。”
“那还不赶紧放人。”
孟长老见董长老在他剑下一声不吭,一副道貌岸然地怂样,心中很是鄙夷,遂赶忙打开黑牢,将莲曦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