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涵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在那个音乐盒上按了一下,音乐声戛然而止,而远处的大门也已经缓缓打开了!
默涵走出房门,只见一辆豪华汽车驶了进来,停在了宽敞的院子里!而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从汽车里走了出来!
白老爷子!
虽然这位老人和几个月以前相比,已经不再那么精神矍铄,相反却显得有些老态龙钟,神色有些凄然,悲伤,但是默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人就是白寒秋的爷爷白老爷子!
默涵早已经淡忘的事情,现在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自从白寒秋和司马韵在悬崖出事之后,默涵根本就没有再见过白老爷子,也并没有直接到白家问安,请罪!依照萧然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家的人差点把你推下去,这笔账怎么算?不理他们!
萧然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极是愤慨,满脸不平!再加上默涵当时受了很大的惊吓,有时候会尖叫,颤抖,所以,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白老爷子!
他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是为了责难?还是为了孩子?
默涵的眸光忍不住在自己的肚子上看了又看,虽说现在只有六个多月,可是肚子就好像是一个大气球一样,倒有些像是七个多月的样子了!医生说是营养丰富充足,孩子长得很快!
怀胎十月的辛苦,默涵是怎么也不愿意这样失去的!
于是,在她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眸中的惊恐和慌张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隐忍的光芒!
她不会把自己的孩子送给白家!
“白爷爷,你怎么会来这里?”默涵的脸上是一种看不出任何惊慌失措的淡笑的表情,她的神态不卑不亢,她的语气不急不速,引起白老头一阵暗暗喝彩!
“我来看看你!”白老爷子敛起脸上的失落,呵呵笑道,“怎么,难道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呢?”默涵笑呵呵地说着,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把白老爷子请进屋子!
“恩,不错,萧然这小子的确有一套!”白老爷子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室内的环境,赞叹不已!
“白爷爷,请坐下喝茶!”默涵端上一杯茶,请老爷子坐下。
白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清茶,又缓缓地放下,眼睛却一直一眨不眨地在默涵的脸上逡巡!
默涵开始感到他的目光的逼人的气势,不由有些心虚起来,她急忙笑道:“白爷爷,你也是个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呵呵,丫头!不要和我装糊涂!”白老爷子干笑两声,脸上绽开了笑容,那笑容虽然并不完全是出自于内心的笑,但是却多少带着点儿欣慰!
默涵不禁黯然,老爷子之所以是这样,不还是为了白寒秋吗?而不管怎么说,自己总是与他们落下悬崖脱离不了关系!
“好了,丫头,我今天前来,不是为了为难你们!”老爷子长叹一声,“想当年,我二十岁开始创入商业界,一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只是,二十年前,唯一的儿子撒手人寰,二十年后,唯一的孙子又离我而去!”
老人浑浊的目光凝视着桌子上的茶杯,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人生之悲惨,莫过于白发人送走黑发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的声音有些梗塞,他停止了说话,然而在默涵向他望去的时候,只见他脸上老泪枞横,泪眼蹉跎!
“白爷爷……”默涵也开始动容,呜咽着!她体会过失去亲人的滋味,可以深切地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那种痛苦是接近于切肤之痛的痛!
白老爷子拭了拭眼里的泪,长舒一口气:“我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离世之日,亦不久矣……”
“不,爷爷,你不会的!你还有很长时间的路要走!你不能……”默涵一把抓住白老爷子枯瘦的大手,连连摇头,她抬起一双泪眼,望着他,“你不会的!你看起来还这么的年轻,这么的精神……”
“傻孩子!我现在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一个孤老头子,就算是有万贯家产,活着也是毫无意义的啊!”白老爷子轻轻拍了拍默涵的手背,安慰道,“更何况,人早晚都有一死,或是轻于鸿毛,或是重于泰山!既然萧然一直不愿意做我的干孙子!我也只好认命了!”
“不,你不是没有一个亲人了!”默涵听到这个孤苦无依的老人说出来的话,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被搅碎了,“你还有……”
“还有什么?”白老爷子眸光中透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光亮,一闪即逝!
“哦!没,没什么!”默涵忽然间醒悟过来,她不能说出来,不能说出来,孩子是白家的血脉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说出来,要不然,萧然回来,自己应该怎么样向他交代?而且,自己怎么办?自己绝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的!
“唉,看来,我是没有福气和你,和萧然做亲人了!”老人一边说话,一边摇头叹气,“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默涵神情凄然地望着老人,却没什么话都没有说出!
“我此次前来,别无所求,只希望,我入土之后,你们可以到我们白家的坟墓上烧上一柱香,送上一些纸钱……”白老爷子神态凄惨地说完这些话,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走了!”
“白爷爷,你再坐一会儿吧!”默涵急忙上前扶住,心中却十分的愧疚,她根本没有胆量去看看老爷子满脸失望,满脸凄凉的神色!
她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心事,她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不了,!”老爷子摇着头,叹着长气,“我就算在这里坐上一天,坐上十个月,坐上一年,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不还是一个客人吗?”
老爷子说完这句话,撂下默涵,独自一人颤颤巍巍地向外走去,室外的阳光异常的明媚,老人的身影逐渐被一层五彩的光环所包围,他的佝偻的背似乎显得更加弯了,显得更加的老态龙钟,曾加了一丝凄凉,和悲伤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