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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林如是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一辆救护车停在了她的面前,那刺耳的鸣笛声麻痹着她每根神经。曾经也有个人在救护车上紧紧攥着她的手,贪婪地盯着她,使劲地、用力地,张着嘴巴,和着咳出的血,用尽力气说:“你一辈子都是我的。”那是林如是第一次为一个最恨的人一直哭着,她不时地抹着眼泪,却发现是红色的,鲜血不停地从她手缝中流出来,染红了她的双手。林如是惊恐的瞪大双眼,当担架从救护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她长长缓了口气——不是钟子期。

亮起的手术灯外只站着钟严和林如是的父亲,空荡的医院长廊上,林如是每走一步,都像砸在她的心上。死亡很可怕。一直一直都是,那种像被扼喉咙什么话都不能说的感觉太可怕了,钟子墨用了一年的时间教会了她这两个字,让她的世界变成黑色染上血腥,她只能捂住胸口,死寂从指尖一点一点凉到心脏。

林父紧紧地握着林如是的手,见她眼神开始涣散,便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林如是张着口怔怔的站着,直着眼睛看他,突然哭着扑过去:“爸爸!”林父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脊背,小声地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

钟严看着紧闭的手术室也难掩悲伤,他已经半百的人了,本想着把家业留给后辈想想清福,不想最中意的儿子意外惨死,钟家唯一的独苗却是个孽畜,处处跟自己作对,到处惹是生非杀人纵火,前几天的爆炸案依旧历历在心。

林如是捂着嘴唇,哭得更加悲伤,林父担忧的看着她,“如是啊,你没事吧?”

“我好怕……”林如是蜷缩在墙角,身体颤抖着。

钟严心疼的看着这样的林如是,心想真是难为这孩子了,子墨死的时候,她是第一个送他的,救护车还没赶到医院就已经死了。后来听医护人员说钟子墨死的时候全身冰冷,手还紧紧握着林如是的手,僵硬的扒都扒不开,最后只能用手术刀分离,令人动容的是钟子墨到死依然固执地微笑,他的眼里嘴里心里一直都念着这个女孩的名字,是怎样的感情会让人在死前会有这样的执念,护士回忆的时候也不禁红了双眼。钟严对钟子期这个孩子到底有愧,负了他母亲不说,连身份也没给过这个儿子,他也没想到赵成娟对钟子期有这么大偏见以至于用刀捅他,现在子期的生命是他的全部,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剁了那个婆娘。钟子墨之后他就再也承受不住丧子之痛,或许真是自己前世罪孽太多,竟然一个个都报复在他儿子身上。

手术室的们被打开,医生脱下口罩看了眼角落的林如是说:“人救回来了,钟老爷子你可以放心了。”

林如是抬起呆愣愣的双眸,望着医生说:“真的吗?”

“放心吧。”

所有人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钟严站得麻木的双脚总算迈出了一步。“林叔,替我在这守着。”

林父不解的望着他,“不想等子期醒来吗?”

“他活着就够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钟严再次变回一家之主的威严冷酷。

林父了然的看着他,“去吧,这边你放心。”

钟严紧绷的面部总算拉了开来,他拍拍林父的肩膀,转身离开。空荡的长廊清晰的传出他浑厚的通话声:“立马准备记者会,我要公布钟氏下一任继承人。”

钟子期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林如是去看他的时候,他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边静养,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眉头微蹙。她端着脸盆像往常一样坐在他的床边,用毛巾细心的擦拭着他的手,钟子期倒很安分没有反抗,他侧过脸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随意盘在脑后,深陷的眼眶显示她已有几天没睡了,原本的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钟子期醒来的第一句话。

林如是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点了点头。

“你可真够可怜的。”钟子期伸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扯到耳后。

林如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今天伤口还痛吗?”

“痛,很痛。”钟子期风轻云淡的说着。

“要喊医生吗?”林如是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想要按床头铃。

钟子期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猛地拽往怀里,两人的距离瞬间缩小到头贴头。就在一瞬间,她的呼吸被夺去!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辗转厮磨寻找出口,林如是完全被这家伙的气势所惊扰,一急,真是有些愣怔住了,等缓过神来,暗中挣扎使力,才知道对方臂力吓人,一时竟也挣不脱。钟子期看着她的眸光渐深,低下头来把嘴唇贴在她的脸颊上呢喃着说:“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林如是本就混沌的脑子嗡的一声更加天旋地转起来,“你……你干吗?”

“亲你啊”钟子期舔了舔嘴唇说。

林如是哪儿还敢看他,耳根子都红了,话都说不利索:“你.前。。前一句.说.。。”

“我喜欢你哦。”

钟子期的声音太过魅惑,刚刚的一吻被他亲得浑身酥软,现在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林如是既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他悄悄地伸出手臂,把她圈进自己怀里,低头看着她,眼神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林如是也没想什么就点头答应了,她感觉自己一定是中了他的蛊,虽然钟子期可能忘了小时候的那个她,但初恋带来的纯情让林如是至今都念着那个星辰下讲故事的男孩,她是伯牙,他是子期,“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知。”

钟子期挣扎想把身体撑的高一点,但伤口还没愈合,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他看着怀里的人却忍着不想放手,在他的眼底还藏着宠溺与欢喜。

病房里还在秀恩爱,病房外却快要炸天了,一大波的记者挤在外面堵的水泄不通,钟家足足派了百号黑衣人在前方镇守,自钟严曝光私生子继承者后,记者们都在焦灼的等,等着见他一面,哪怕只是拍到一个影子也是好的,每个人都想以最快的速度把这条消息发回报社、网站、电视台,然后把这条新闻传播到所有人面前。“前方记者”也是够敬业的,手机自拍还加上“自拍神器”,幸亏是在白天,到了晚上,闪光灯还不秒秒钟闪瞎你的眼。

避开那个疯狂的世界,在这里——Musicheaven,喧嚣中可以听见整座城市的醉意,幽暗与绚烂的光线交织在一起,酒的香味,或浅,或烈。闪烁之中,有人已经醉倒陷入梦寐中,空气中弥漫着酒精以及荷尔蒙的味道,昏暗让自己忘掉过往,忘记现在,忘却那曾经留在心灵深处的痛..。

“小姐,?Siesta玛格丽特,请品尝。”

仓央轻晃酒杯,这种闪亮鲜爽的蓝色可真是诱人。“这款和之前的有什么不同吗?”

“之前的是马蒂尼——鸡尾酒之王,而这一款是玛格丽特——鸡尾酒之后。这里用到了龙舌兰、柠檬汁和盐,其中龙舌兰是墨西哥国酒,用来代表他的墨西哥女友,柠檬汁代表他酸楚的心,而盐代表了他的眼泪。”阿黑绅士的介绍着,眼底泛着蓝色的幽光。

“啰嗦。”仓央受不了他这套说教,果然还是黄段子适合他。

“小姐,你可是要伤我心吗?”阿黑露出无辜的表情。

仓央懒得理他,用手托着脑袋,婀娜的身子妖媚的倚在吧台边,像只高贵慵懒的猫,如墨般的黑发直泻腰际。她把玛格丽特一点点滴在地上,眼眸冷冽的如同雪山上的一泓清泉,身上自有一股空灵冷傲的气质。

“这款玛格丽特酒,专为喜欢刺激口味的人准备。堪培利开胃酒和葡萄汁的丰富口感带来了恰到好处的苦味。但看来小姐不喜欢,不对,应该说从来就没喜欢过。”阿黑清冷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女人。

“还是喝啤酒吧,等到你调出一杯好酒,钟家已近易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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