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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转眼已到四月份,那是2003年的春天,是一个“非典”肆虐的时间。每个人都处在恐惧当中,体温计由原来的一块钱一支涨到了十元一支,一小包板蓝根由原来的五毛钱涨到了两元。很多人认为“非典”就是缺典,大量抢购食盐,导致商店食盐一时严重短缺。不知从哪里又传出了喝绿豆汤可以防“非典”,商店的绿豆开始涨价,从原来的几块钱一斤涨到几十元一斤。

学校对学生宿舍、教室、食堂每隔两小时消一次毒。学生每天早上量一次体温,下午再量一次体温,每一次都得准确记录,然后上交班主任。谁要是稍有咳嗽或者体温偏高,马上停课隔离观察几天。

我们班有一个特淘气的女孩叫张旭芳,是英语课代表。她从来不学数理化,经常考三四十分,答语文试卷,两个半小时写几千字的作文。她的英语经常是满分,但她英语课上从来不听,有时和英语老师用英语吵架,看的是纯英语的杂志。

那天量体温,她量完体温把体温表递给吴旭青,吴旭青没注意,无意中一看,吓了一跳:“天哪!谁的体温十四一度!”她大叫着,“刚才谁量的体温?”

“我!”张旭芳举起手。

吴旭青的大叫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刚才可能没甩下去,在量一次。”

这一次吴旭青把体温计甩了又甩,看到水银柱下去了才递给张旭芳。张旭芳把体温计的水银球在手里磨呀擦呀的,等吴旭青一看又是四十一度。

“张旭芳发烧了!”吴旭青吓得赶紧向班主任报告。

班主任是教物理的,想了一会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张旭芳免不了挨批。

记得在社棠镇的阳坡村发现了一例类似“非典”症状的病人,社棠镇离北道市区太近了,龙的人心惶惶,出门都带个口罩。我们班有一个叫李志明的正好是阳坡村人,而且在发现那例类似“非典”症状的前一天她回过家。可怜啊,他也被停课隔离观察了几天。

几天后,他一进教室就被许多同学围住问:“隔离是不是很恐怖?”

“不恐怖,而且很好玩。”

“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

“有一点,点可以看电视,而且不用想学习。饭自然有人送,想睡就睡,疯狂的看电视也没人管。”他停了一下,发出一声感叹:“啊!隔离的感觉真好!”

晕!

他竟然认为隔离的感觉真好。这几天我们班个个都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怕他真的是“非典”全班就集体隔离了。

星期天,吴小艳把家里的板蓝根颗粒拿来逼着我吃,吃到后来我一听到板蓝根就想吐。

北方的四五月份正是沙尘暴放肆的时候,我以前见过的沙尘暴是土黄色的,但在八中切见到了黑色的沙尘暴。风在吹过焦化厂之前是土黄色的,一到焦化厂就变成了黑色,八中也笼罩在黑尘当中。你把脸洗的干干净净,出去在校园里转一圈回来,脸上就是一层黑土,鼻子里面也沾满了黑乎乎的东西。

和吴小艳在一起的时间很快。时间在变,一切都在变,每一个人也不例外。

吴小艳和她邻床的史文娟关系越来越好了,我很嫉妒她,但表面上却装的满不在乎。

那是期中考试期间的一个晚上,由于“非典”,晚自习暂时取消,她跟史文娟、王利红晚上出去玩,我很想阻止她,但却找不到阻止她的理由。她们玩的很晚,直到十一点多才回来。她不在的那几个小时我比熬了几个世纪都感觉漫长。

我跑到操场的双杠上,以前我从来没有玩过。小学时玩过单杠,最后一次玩单杠是我像猴子一样倒挂着,不知怎么腿一松,脑袋对着地面直往下掉。我当时反应很快,腰使劲往上一弯,平铺的落到了地面上,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在场的老师学生都吓傻了,他们看我站起来都嘘了一口气。其实我也被吓坏了,从此再也不玩单杠了,双杠更是没碰过。

现在我不顾一切的玩,在双杠上上串下跳的玩,直到我跳不动了,坐在双杠下直掉眼泪。

黑暗中隐隐走过来一个人,是王颖。

“怎么了?你在哭?”王颖问。

“没有。”

“还没有,看你的眼泪!”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见我的眼泪的:“我从双杠上掉下来了。”这只不过是一个谎言,我怕她知道我是为吴小艳才哭的。

“那你没事吧?”

“废话!没事我能坐在这儿吗!”我瞪了她一眼,站起来问,“十一、二点你到操场干嘛?”

“看你啊!我感觉有一个人在操场呼唤我,我就来了。这就叫做心灵感应。刚才你一定在心里想我了,对吗?”

“鬼才想你呢!”

期中考试完了,由于“非典”不开家长会,发了一张成绩单拿回家,让家长签字。这一次我考的不好也不差,还是全班十五名,和初中水平差不多。

我把成绩单给我舅舅,让他给我签字,他说:“怎么签?”

“我说你写,就写‘该生在校学习不认真,还望双方加强教育’。”

“不能这么写!”舅舅反驳,“应该写该生学习有所进步,多谢老师..”

这么幼稚的写法,班主任肯定认为是我自己写的。

果然班主任在看完家长签字时说:“有些同学没拿回家自己签的,写的话很幼稚,嗯,什么‘学习有所进步’!你那点成绩还算进步吗!”

中午刚回宿舍,吴小艳就向我伸出手说:“糖呢?”

“什么糖?”我奇怪的看着她。

“棒棒糖!”她天真的笑着说:“你的数学好像不是第一!”

天哪!上学期说的话她还记着。不过没关系,我乐意,也很开心,每天给她买棒棒糖吃。

“走啊!”我拉起她的手跑到商店,买了一根棒棒糖。

“你呢?不吃吗?”

“我讨厌吃甜食。”

看她吃糖的表情很可爱,就像一只可爱的小胖熊。等她过生日的时候我就给她买一只熊,一定是一只熊。她的生日在十二月份,现在才五月份我就开始为她的生日礼物做起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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