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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香草本有意打断她,但因想自己姐妹二人方惹恼了黛玉,这会子还是悄悄儿些才是,故而就没有吭声,只是对她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黛玉实在不愿再听,便对雪雁道:“茶冷了,你快去换一杯来吧!”

雪雁立时会意,便对紫鹃道:“紫鹃姐姐也累了一日了,快去歇着吧。才刚厨房已然把咱们的饭菜都送过来了。我一会儿还要服侍姑娘到老太太屋里用饭去,姐姐就请先用吧。”紫鹃便应声着下去了。脚步还是那般的雀跃,彰显着她内心的无比欢欣。

香草到底忍不住,轻啐了一口道:“还她那轻狂的样子,莫不是要飞上天去。就算帮姑娘得了匹破缎子,便是功高盖世了么?没的兴成了这样?我们姑娘又岂能稀罕!”香草还要说下去,却冷不防看见黛玉瞪着她的双目,这才自知多言,遂吐了吐舌头不再做声。

“林妹妹,老太太屋里的饭想必已经摆好了,我们两个不必着别人来叫了,不如一同过去可好?”屋外传来宝玉的呼喊之声。

黛玉道:“雪雁给我披上外氅,我们这就去吧!”

一时雪雁扶着黛玉去了,香叶忍不住埋怨香草道:“我说姐姐呀,姐姐,你先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答应凡事要多收敛些吗?怎么又忍不住了?你没见姑娘已是满脸的厌烦,这话就非得你来点破吗?我看,等姑娘真的厌烦了你,把你赶走,看你如何收场!”

香草此时心内好悔,遂拉住香叶央求道:“好了,好妹妹,我这次一定记住了。再也不犯老毛病了!”

香叶只是瞪了她一眼,并不理她,自顾自地去桌上收拾宝钗送来的礼物。

香草忙讨好地跟在身后要帮忙,忽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正色说道:“妹妹且慢,你拿着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东西,我闻起来怎么好似有毒呢?

却说香叶拿了宝钗送的礼物盒子正想放置起来,香草却皱眉说似乎闻起来有毒。这话令香叶吃惊不浅,忙打开盒子,却是上好的燕窝。便狐疑道:“姐姐莫不是弄错了,我瞅着明明是上好的燕窝呀!“

香草肯定地说道:“妹妹,你怎会不相信我?你知道我在天上除了修炼仙功,最主要的便是研读世上千百万种的药材,对这燕窝又岂能没有研究呢?“

香叶又细细端详了那燕窝一遍,只见这燕窝与那旁的燕窝相比,似乎多出了几分血色。道:“这燕窝看起来是比较特别,颜色竟然有点像血。”

香草也走近一步细细地端详一遍道:“不错,这种燕窝名叫血燕窝。”

“血燕?”香叶一惊,睁大眼睛说道。

“不错,这中燕窝是那种鞠躬尽瘁劳累过度的燕子搭出来的窝,这种燕子因为过度劳累,嘴都溢出了鲜血,却还在孜孜不倦的搭窝,鲜血混在泥土中方使这燕窝泛出了血色。往往这样的燕窝最是难得,可其功效却是一般的燕窝远远不能达到的,这也是这种燕窝的极为珍贵之处。”香草一边拿起那个燕窝仔细看着,一边详尽地讲给香叶听。

“既然这个血燕窝如此之好,姐姐为什么还说它有毒呢?”香叶还是一头的雾水。

香草继续说道:“妹妹有所不知,这种因劳累过度,嘴角啄出血的燕子是无毒的,因为它的嘴伤还能恢复。可是有一种燕子却不一样了。因它们的名字本来就叫血燕。”说到这里,香草的脸上现出悲悯之色,两片红色的菱唇紧紧地抿着,看来这血燕窝似乎勾起了她悲伤已极的往事。

香叶自然看出了香草的脸色,遂轻轻扶着香草坐下道:“姐姐莫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来了?若是难过就先不要说了。”

香草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缓缓说道:“也没有什么,这件事情还是要让妹妹彻底明了才好,一会儿姑娘回来我们少不得要说给她,让姑娘一定要看清那宝钗的真正嘴脸。”

香叶倒了一杯茶递给香草道:“这也不急,姐姐先喝了茶再说吧。”

香草感激地点点头,遂接过茶盅轻轻抿了一口,便又继续说道:“我才说有一种血燕的燕窝就不行了,那是因为这只燕子的配偶已经永远的离它而去。因血燕的燕窝不仅价值很高,而血燕这种鸟本身的利用价值就更高了。听说如果喝了它的眼珠熬得汤,就算瞎子也能复明。故而人们为了这等价值便大肆捕杀这中鸟儿。血燕这种鸟在春暖花开之际寻找自己的伴侣,若是找到情谊相投的,两只鸟儿就在那山清水秀的地方搭建它们的小巢,可是如果一只遭遇不幸,另一只无论身处哪里,都会心有感应,从而再不为任何其他血燕所感动。而是会心如死灰般地吐下一口鲜血,这口血就会吐在它和伴侣的小巢里,随后便会气绝身亡,死在它们的爱巢里。这样的燕窝就会有毒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血燕窝背后却隐藏着如此感人至深的故事,那血燕也真可谓是至深的痴情种子了。”香叶听罢,不由唏嘘不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那血燕恨死那些害死它伴侣的人,而它又无能为力,不能去报仇,唯有含冤带恨地自绝殉情,空留下这带血的燕窝。”香草痴痴地说着,眼睛呆呆地望向远方。任由泪水成串地滴落下来。面上阴云一片,竟是悲哀到了极点,香叶从未见过香草如此伤心。因自与香草在一处学艺时,香草虽是脾气略暴躁了些,但却生性乐观,从不知道忧愁是什么滋味,今日不知为何提起来这血燕窝便有这样的伤感。也不知该如何解劝,只在一旁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约莫过了半晌,香草方止住泪水,道:“瞧我,这是怎么了?多年都不知道泪水是什么味道了,怎么今日竟哭成这样?”

香叶道:“看姐姐说的,这血燕的故事本就感人至深么!便是妹妹我也不由得陪着落泪,姐姐也是性情中人,为此落泪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来,先喝口茶,我去给姐姐打盆洗脸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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