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望着眼前水溶那依然苍白如纸的面庞,黛玉的心儿猛地像如被阵刺了一般。都是为了她,水溶和他的二弟才会闹得如此。这让她心里如何能安?
香草在旁观之黛玉的容颜便把黛玉的心思猜出八九来,心头没来由地大大震动了一下。暗自叹道:“看来这个水溶是能干得紧呀!日后,这黛玉的心尖尖上恐怕便住上他这个人了吧?只是与我和香叶要办的事,到底是利还是弊呢?”
雪雁为黛玉端上一杯茉莉香茶,轻轻说道:“姑娘,香草妹妹的本领我自是信任得紧,她说无事,我看端底是无事的了。姑娘先喝口茶提提神吧,不知咱们的行程改不改?”
黛玉悠然道:“当然家,我的归期恐怕要延后几日了。”
王嬷嬷此刻正端了一碗参汤走了进来道:“这个还劳姑娘费神想着,我那当家的早就派人去做了。”
黛玉轻笑道:“到底是王嬷嬷想得周到,凡事竟不用我操心了。”
王嬷嬷端着参汤走近黛玉说道:“姑娘客气得紧,这还不是我那个当家的该做的?我才刚看了,那个水浩公子送来的参都是上好极佳的,我想世子重伤必定会大伤元气,用这个补,是最好不过的。”
雪雁接过来,提鼻子轻轻闻了闻,道:“果然是极品,我犹记得姑娘大病初愈之时,必喝这参汤的,我想此刻与世子服下是再好不过的了。”说罢,接过来就要给水溶喂下。却听黛玉说道:“雪雁给我吧,我要亲自喂溶哥哥喝下。”
雪雁听言便将那青瓷的小碗交与黛玉的手上。
黛玉纤纤玉手接过瓷碗,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王嬷嬷忙补充道:“姑娘只管喂就好了,晾得刚刚好,不凉也不热的。”
黛玉微笑着点点头,遂轻轻地将汝窑描花的小汤匙递到水溶的唇边。谁料想,水溶却双唇紧闭,黛玉半点也没有喂进去。她一时心内又急又忧,竟流出了眼泪来。
香叶忙上前劝慰道:“姑娘莫急,只因世子睡得深,故而双唇没有知觉,姑娘才喂不进去的。”
黛玉焦虑道:“溶哥哥连汤水都喝不下去,岂不是不能吃饭,如此一来不是不利于他的痊愈了?”
雪雁道:“姑娘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来想想看就是了。”说罢,走到床头,扶起水溶的身子,在其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这样水溶就是半卧着的姿势了。“
香叶在旁摇摇头道:“雪雁姐姐,这样也是不可的,我看现在世子的身体还是处于虚弱的状态,他的体内又在运转着调气,故而才无法去喝这参汤呀。“
“那又该如何呢?”黛玉的声音越发地焦急起来。
香叶望向香草,可是奇怪地是,香草此刻正在低头冥想,不知在苦想些什么。遂轻唤一声道:“姐姐,你看姑娘如此着急,你也不帮忙给想点办法,只是在那里呆愣愣地站着,却又是为得哪般?”
听了香叶近似于埋怨的这番话,香草这才回转思绪,望着黛玉几人,脸上却显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喃喃道:“我方才说了,世子身体本无大碍,他本是练武之人,且功夫了得的很。我已帮他把体内的热毒排了出来,凭他的体力自然能将自己的身体调息好的。你们这会子急急地就要给他进补,未必是好事。他现在所需的是静静休养才是。你们只是这般的聒噪,到叫世子养不好伤了。”
听她说话如此不耐烦,竟然用了‘聒噪’二字,且所指也含着黛玉,岂不是又犯了对黛玉不敬的老毛病。雪雁心头气恼,正待与她理论,冷不防被王嬷嬷拉了衣袖一下,只听王嬷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个香草不知为何,又有些犯倔脾气,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是为咱们姑娘不平。只是你且想想,姑娘此刻就够烦心的了,你们两个若再吵起来,岂不是让姑娘更难受?好在她说得也有道理,姑娘也累了半天了,不如咱们两个就此劝姑娘先下去歇息如何?”
雪雁听罢,心内权衡一下,遂依了王嬷嬷,便狠狠地瞪了香草一样,自对黛玉轻声说道:“既然香草如此说了,我也坚信世子不多时便会醒转的,姑娘撑了这么许久了,身子恐怕早就吃不消了,还是趁此功夫,下去歇息一下才是,眼看都过了申时了,姑娘午饭还没有用呢,如此一来,世子若好了,姑娘却病了,岂不更糟?”
王嬷嬷也忙附和说道:“雪雁说得极是,若世子醒转之时,又见姑娘病了,岂不令他更是心焦?
黛玉此刻满心满想的皆是水溶,却将香草、雪雁、王嬷嬷说得话半点也未听进去,只是心事重重地望着水溶,毫不言语。最后还是雪雁和王嬷嬷又是好一阵劝说方把黛玉劝回房休息去了。临走时,王嬷嬷又对着香草姐妹好一阵叮咛,让她姐妹二人精心照顾水溶,倘若水溶醒转便速速报与黛玉知道。
香叶连忙答应道:“嬷嬷只管放心吧,我们姐妹定会让姑娘满意的。香草却只应付般地点了点头。王嬷嬷心下虽有疑团,但只道香草是一时犯了小脾气并不打紧,又有香叶的诚挚答话,遂就放心下去服侍黛玉了。
待黛玉和王嬷嬷几人都走后,香叶又走到床前,殷切地望了水溶一眼,见他面色渐渐红润,气息也缓缓平和,遂就放下了心。又见香草还只呆呆地站在那里,遂便不解地问道:“姐姐,今日你为何又要如此顶撞她们?她们待咱们姐妹都是蛮好的,特别是那个林姑娘,更是把我们姐妹当做亲姐妹一样,你不是早就想开了吗?为何今日又犯拧?”
香草回过神来,却瞪了她一眼道:“林姑娘、王嬷嬷她们是待咱们不薄,我今日犯拧,又不是因她们而起。”
香叶疑惑问道:“那姐姐又是为了哪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