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水浩这会子也一步赶了上来,巴巴地望着盒子里的东西,直懊悔自己慢了一步,若是生生地来要,恐又惹黛玉笑话。
黛玉看见水浩也看着那盒子东西,就是不想说这盒里的东西也有馈赠你的这句话,顿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连日来,公子对黛玉也是照顾有加,今日一别,黛玉也在这里谢过了。”
水浩连忙摆手道:“林姑娘客气了,这哪里还用得上说谢?”
水溶道:“岸上的暖轿都已经准备好了,待船停稳了,姑娘自可登岸上轿了。”
黛玉又是敛衽一个万福,柔声说道:“多谢世子盛情!”言必,站起身走过水浩身边时,忽然一阵清风吹来,掀起了她面纱的一角,那娇美的容颜展露一角,让水溶尽收眼底。水溶心中一阵激动,林妹妹她果然天姿国色,绝代风华,比小时候又添了更多的可爱呢!
与此同时,水浩站在黛玉的另一侧,也将黛玉的容颜窥视大半,黛玉的绝色姿容竟让他一时失了神。
黛玉也知面纱被风吹起时,自己的容颜恐怕被这两兄弟看见了。立时两片红云就飞上了脸颊,急忙伸出纤纤玉手拉住了面纱。
水溶上前还想说什么,却见贾琏走了过来,只得和他又寒暄几句。
一时黛玉在雪雁和紫鹃的搀扶下登上了岸,贾琏也带着小厮上了岸。王嬷嬷忙掀开轿帘让黛玉上轿,上得轿子,黛玉忍不住轻轻掀开侧窗的小帘往外看去,见水溶也上了岸,正目送着他们离去。看着水溶那伟岸的身影,她的心中泛起一阵说不出来的失落。
水溶站在岸边,目送着黛玉离去,心头思绪百转。本来他也想护送黛玉回到林府,顺便也能拜见一下林如海。但前思后想,只觉不妥,他对黛玉表现出的关心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对妹妹的爱慕。更何况,眼前已经有一个二弟这个大麻烦了。所以就决定没有跟去。方才黛玉轻撩轿帘的动作他也看到了,他在想:林妹妹是不是对我也有些不舍之情呢?如若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
此刻,见黛玉的轿子渐行渐远,心就如同被抽空了一般,执拗得难受。
水浩在旁看着黛玉的轿子终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也不由得失落不堪。他后悔为什么刚才不硬要求着送她一程呢?若已经表明日后要与大哥一起争夺黛玉,何怕一时的冒失呢?只是自己自小就跟随水溶惯了,大哥的话他向来是遵从的,方才与黛玉告别的那一刻,他情不自禁地退到了后面。他在心中郑重的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他将脱离水溶的管束,真正做回自己,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丈夫,他要名正言顺的和他一起博取黛玉的青睐。
兄弟二人默默在岸边站了好多时刻,水溶方缓缓说道:“二弟,林姑娘安全离去了,我们兄弟也该启程了!”
水浩眼睛丝毫没有离开黛玉离去的方向,定定地看着前方,冷冷回道:“全凭哥哥安排,小弟自然没有异议!”说罢,转过身,纵身一跃就跳上船去。
望着他执拗的背影,水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曾经同他那般毫无嫌隙的二弟,从这一刻起这个隔膜怕是要永久的存在了。他甩了甩头,似乎想将这个烦恼甩下去,随后一个纵身也跳上了船。高呼一声“开船”,船儿便避开波浪,扬帆远航了。水溶此去本是要到南山拜访他的师傅……骆越。
且说黛玉正坐在暖轿中直往林府里赶,王嬷嬷和雪雁紫鹃坐在一辆马车上。贾琏在前面骑着大马引着路。从码头到林府还要有将近一个时辰的路,贾琏唯恐天黑赶不到,故而命令轿夫和车夫们都加快速度。
轿夫们虽然加快了脚步,但是黛玉依然感到很安稳。此刻,秋风乍起,让人不觉感到微寒,然轿中却温暖如春。黛玉在心中不由暗暗感激水溶安排得如此周到,几乎有关自己的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那么妥帖。如此关心自己的人儿,世间除了爹爹外恐怕再难寻第二个了。想及此处,黛玉不由一阵激动。
约莫将近戌时时分,黛玉一行人抵达了林府门口。早有林府的管家冯伯迎了出来。因当年送黛玉去贾府的时候和贾琏也曾谋面,故而朝着贾琏打千道:“林府管家,冯永在此恭候贾二爷!贾二爷护送家小姐一路风尘,辛苦了!赶紧下马歇息一下,二爷下榻的厢房早已收拾妥当了。”
冯伯的一番话说得贾琏很爱听,这几天一直睡在船上,他着实不舒服,今日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遂忙跳下马来笑道:“多谢冯管家安排如此周到,但贾琏乃是个晚辈,再怎么说也要先拜见了姑夫才行。再没有不拜见长辈自己先一旁歇着去的道理呀!”
冯伯说道:“贾二爷不必客气,我家老爷没有那许多规矩。再者,现都过了戌时,二爷一路劳累,用过饭再去拜见也不迟呀!二爷先回屋洗把脸,喝杯茶,少顷饭菜便会送过去的。”
贾琏听他如此说,自己倒也乐得歇一会儿,遂就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在下就谨遵冯管家安排啦!”
说罢,冯伯便令儿子冯立招呼贾琏去歇息了。这才上前来迎黛玉。这冯伯乃是王嬷嬷的丈夫。王嬷嬷方才听了自己夫家的说话声,忙不迭地就走了出来,见贾琏走了,忙走上前亲切地叫了声:“老头子,你一向可好?”
冯伯看见自己的老婆也很是欣喜,笑着说了句:“老婆子,你看我不是很好吗?倒是你呀,怎么去了贾府两年到变得瘦了呢?
王嬷嬷这两年在贾府里干得都是粗活,能不瘦吗?王嬷嬷恐再说下去平白的惹出许多不快的话来,遂马上转移话题道:“我们这两个别只顾自己瞎聊了,要紧快让姑娘拜见老爷才说正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