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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枚硬币

当我漫步在午夜荒芜的街头时,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二哈,二逼是我与生俱来的气质。

寄人篱下还质问别人这种事情,也就我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我这种被红尘玩弄鼓掌之间的三无青年是没什么人文情怀的,所以在陌生的城市里,看着陌生的景致,我并没有什么慨叹,只是觉得有些凄凉。

夜风有些微微的凉意,我觉得自己的思绪越飞越高,越过空间穿过时间,看到了曾经沧海里遗留下来的些许光芒。

无端端想起一个人,他曾让你对明天有所期许,但是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明天里。

这是青葱岁月里,我、安安、王慢慢及苏幺幺都很喜欢的一段话,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我们,很喜欢这句话里那种离愁别绪的味道,觉得很有范儿。

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想过,这句话在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真实的写照。

你我他都变了。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在我这种理工小二哈的眼里,连日月星辰都没有永恒。

我们头上那颗太阳释放完它所有的光和热时,最后会成为一颗红巨星,然后成为红矮星,接着变成白矮星,接着会成为一个洞,空洞洞的黑洞。

我曾经很没情趣的和薇薇探讨过这个问题,薇薇说太阳还是太阳,只是也许是它累了,也许是心凉了,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薇薇曾经就是我的太阳。

现在她的心凉了,我的也凉了。

我带着无数杂乱的情绪,走过荒芜的街头,然后来到了这所城市的午夜繁华。

霓虹璀璨,灯火耀眼。

我来到了这城市的一条酒吧街。

我不想做个流浪者露宿街头,也不想找个旅店今夜无眠,所以我觉得我脚下这双腿带我来到了一个正确的地方。

我来到一家名叫邂逅的酒吧门口。

我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

酒吧对我而言是个值得缅怀的地方,我就是在酒吧里将薇薇骗到手,而鉴证那一切的就是我手中这枚硬币。

那是个恰到好处的夜,我微醺,薇薇的脸也喝的红扑扑的,让我很想扑过去咬一口。

我从口袋中拿出这枚硬币对薇薇说:“我们来玩个游戏,我来弹这枚硬币,你来猜正反,如果你猜错了那就做我女朋友,如果你猜对了,那我就做你男朋友。”

我觉得那是我一生的中最完美的一次脱口秀。

我永远都记得薇薇那天点头娇羞的样子,那一抹娇羞滋润了一条单身狗饥渴的心田,也解救了他常年劳作的右手。

这个游戏输赢都是我赢了。

我手上这枚硬币就是我的定情信物,对我意义非凡,我不知道它还有没有机会继续见证我的爱情。

从薇薇成为我女朋友那天,我就将它贴身保存,但是如今只剩相思了无益。

我突然很想再弹一次,看看能不能在它的旋转里找到一些余温。

于是在邂逅酒吧外的霓虹灯下,我屈指一弹。

有一些不幸,一个理工科男这一次并没有掌握好力道,硬币并没有在我的掌心旋转,而是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然后落在街上圆润的滚啊滚,向着路边的污水井滚过去。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就是有些惊慌的追过去,这是我的爱情里仅余的凭吊了。

我没有顾及路人的眼光和地上的灰尘,以一种饿虎扑食的姿态扑向了我的硬币。

我终于在最后关头拯救了我的硬币,我趴在地上,双手捧着硬币,目光温柔的就像瞅着我亲密的情人。

然而这个时候,整个世界仿佛都突然安静下来,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样。

虽然我沉浸在硬币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但是我依然感受到了这种不同寻常,于是我缓缓抬头。

我首先看到了两条修长细腻白皙的腿,然后看到了白色的裙子,然后看到了裙子更往上的一些细枝末节,似乎是粉红色的。

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双手猛的一抖,硬币重新掉在地上,我下意识的撑地想要站起来。

我并没有完成这个动作。

一只高跟鞋踩在了我的手背上,然后不顾我的撕心裂肺还碾了碾。

我疼的猛然扬头,然后我看到一张脸,一张很漂亮的脸,漂亮的让我有些恍惚,那张漂亮脸上的那双明亮的眼睛,真的很像薇薇。

“好看么?”

没等我回过神来,那张漂亮脸的主人一只手已经抓住我的脖领,俯身下来的面孔上挂着神秘但是惊悚的笑容。

“好看。”我并没有注意到那句话里的双关,只是因为那双眼睛,我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一只手掌上的痛楚加剧,我终于回过神来。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在一个酒吧门口,很二逼的弹起一枚硬币,接着极其****的饿虎扑食过去,然后恰巧钻入一位美女的裙底,这真的很像一个痴汉的预谋,解释起来好像都是多余。

“你里面穿了……”这个时候我再次二哈附体,说了一句很白痴的话。

我本意是想告诉美女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她并没有直接的损失,然后得出这是个美丽的误会的结论,但是这些话我只能说了个开头。

在我的视线里,美女那只粉嫩的拳头,以光速带着凛冽的风声来到了我的面部,然后和我鼻子上的软骨进行了一次亲密而友好的对话。

酸的、辣的、甜的、咸的,很多奇妙的感觉接踵而来,我感受到了一种大姨妈来了的快感。

两行鼻血如同泄洪的浪涛,撒着欢儿的从两个鼻孔里奔涌出来,在地面上谱写了一曲血染的风采。

美女的高跟鞋终于离开了我的手背,手也离开了我的脖领。

我对此并没有反应,只是看着地上还在嘀嗒的欢快小血花发呆。

美女捡起了我掉在地上的那枚硬币,然后拍了拍我的脑袋说:“看看你那张火星撞地球的脸,真是恶心!”

撂下这句话,美女站起来,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的走进了邂逅。

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个夜晚,我竟然被揍了,还是被一个女人当成流氓揍了。

精神上的挫败感碾压了肉体上的痛苦。

然而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多久,我突然意识到她带走了我的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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