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性格似火,打架她行,闯祸她也行,可是唯独拒绝人这件事,她觉得只要将话说绝情一些,语气狠一些,对方自然明白不会这么不识眼色。可是偏偏她面对的是冥界太子流觞,偏偏这冥界太子就是这九州大陆中最识不得别人眼色的人,偏偏冥界太子每次看着龙三随便一个眼神都能温柔的溢出水来且人比花还娇的脸更是要了龙三的命。
她败了,三万年来总是以汉子自居的龙三,今日却败在了还没有她汉子的流觞手上。
但是,龙三觉得很不甘心,她一生光明正大潇潇洒洒,不能就这么栽在了流觞手里,所以她特邀流觞住进了这东海水晶宫,想在这共处的时间里,将自己的缺点一一放大暴露在流觞面前,将他吓跑是最好,要是将他吓疯了,大不了,大不了让小不点在太上道祖的丹炉里偷几颗回魂丹下来。
女子嫁夫,勤简持家是种美德,而此刻龙三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她不会做饭,且做的很是难吃。
于是,思来想去,她觉得,她可以为流觞做上一顿饭,以此来证明,他们并不合适。
龙三特命她的侍女绿烛上岸在邻村的村民家里,买了一只老母鸡。自己又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将各种佐料一顿猛撒,又抓来墨鱼君对着锅里吐了吐口水。
可是,当龙三将一锅被烧的看不出来颜色的鸡汤端到流觞面前,并且笑盈盈的让他尝尝时,流觞仍然毫不犹豫的猛灌了一口。
龙三搓了搓手,一脸期待的将流觞望着:“你觉得,这汤,如何?”
流觞端着汤的手抖了一抖,嗓子里似乎有一股火猛冲上了天灵盖,好看的眉头微皱了一下,忍了片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娘.娘子做的汤,自然.自然是味道不同。”
龙三委身在流觞身边坐下,扬起一个真诚的笑脸同他道:“既然喜欢,那便要全喝光哦,这样也不枉费我特地为你抓来的老母鸡。”
流觞眼睛亮了亮,转头看向龙三:“这.这是娘子特地为我做的?”见龙三点了点头,微微带些兴奋,又垂眼看了看手里汤蛊里漂浮的几根鸡毛,忍了忍,半刻后,一闭眼一咬牙,道:“那我一定喝完,定然不会辜负娘子对我的一番心意。”
说完,一仰而进。
龙三没有想到流觞这么买自己的账,她楞在原地吞了吞口水,见流觞憋成猪肝色的脸,好看的薄唇也被染成了乌黑色,微微有些自责:“你,你没事吧?”
流觞从嘴里拔出几根鸡毛,忍住恶心的想吐的冲动,仍然强撑着对龙三笑道:“娘子第一次为我做的汤,我自是高兴的很啊。”顿了顿,含情脉脉的看着龙三:“娘子能为我做这些,我很感动,以后这种事,我来便可。娘子若要是累着碰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紧。”
龙三抽了抽嘴角,心里对着流觞仅存的一点自责也被他这一腔含情脉脉给消灭的荡然无存,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门外一抹白色的身影给晃了晃眼睛。
无邪站在门外,瞥了眼放在案桌上的汤蛊,又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龙三,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流觞乌的发黑的嘴唇上,皱了皱眉道:“你这是,中毒了?”
流觞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看了无邪一眼,解释道:“这是我娘子为我熬的汤。”顿了顿,深情的望了龙三一眼:“就算有毒,也是我心甘情愿。”
无邪挑了挑眉:“娘子?”
流觞一个嗯字正憋在喉咙管里还没来的急发出,龙三就一个上前,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往身后推了推,尴尬的对着无邪笑了笑:“这孩子刚被家里给放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乱说的,乱说的。”
流觞站在龙三身后刚想为自己辩解辩解,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龙三一个犀利的眼神扫了过来,流觞咬了咬嘴唇,忍了忍,最终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
无邪将案桌上的汤蛊端起来,放在鼻边嗅了嗅,蹙了蹙眉,意味深长地看了龙三一眼:“她若真是你娘子,也不知是你的福气还是你的灾祸。”
无邪向来以打击龙三作为生活中的一大乐趣之一,而她对于无邪的这种冷漠,也显然是见怪不怪,但在流觞的眼里,无邪的这一腔言辞,显然有些针对的意味,他觉得他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他的娘子,也不能让任何人在他面前说他娘子的坏话。
于是他按捺不住的从龙三身后跳了出来,扬了扬下巴,看着无邪,语气中带这几分挑衅:“我的娘子,她如何我都能接受,若是福气我接着,若是灾祸我受着,旁人三言两语自然是不能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说完,回头含情脉脉的看了龙三一眼,流觞觉得,此刻的自己,应该是很男人,他觉得保护自己的女人的男人都很男人。
龙三此刻被流觞的这段话惹得要炸毛,她一个巴掌将流觞再次拍到自己身后,擦了擦脑门上冒出的两滴冷汗,对着无邪尴尬的笑了两声解释道:“其实,其实也不算,这孩子大病初愈总喜欢乱认亲戚,若跟你混熟了,喊你爷爷都可以,呵呵呵。帝神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无邪了然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瞥了流觞一眼:“我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孙子。”顿了顿,无视掉此刻因为自己的话要跳脚的流觞,对着龙三道:“过几日,我去玄莺谷佛经讲座,你随我一起。”说完,转身抬脚,向外走去。
龙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面色稍稍带些不情愿对着无邪背影道:“你讲座带我去做什么?我不会讲佛经,也听不懂佛经。”
无邪停了停,微微侧头,不紧不慢道:“你不是,会做饭吗。”